李世民没想到自己孩子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地方豪强这个东西是很难对付的，他们盘踞地方，天高皇帝远，根本就是无法无天，再加上又有个人武装，基本就是那里的土皇帝，绝对能在当地只手遮天。招惹了他们绝对不会很舒服的。
“青雀，听父皇一句劝，地方豪强自有他们可以盘踞一方的理由，切不可冲动。而且你形单影只，容易吃亏的。”
李世民是个骄傲的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对地方豪强的忌惮，原因只有一个——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他害怕儿子出事儿。
“父皇，您多虑了，哪有什么形单影只？我绝对不是一个人去沧州，您就放心吧。有空儿臣还会去趟虎牢关，看看您当年征战的地方。”
李世民觉得莫名其妙——沧州和虎牢关隔着千里之遥呢，怎么突然提这个呢？最终李世民也没问出想要的答案。
但是随着谈判的结束，后宫完全从秦川手里接管了以后安置长安周边越冬百姓的公益事业，也得到了李泰的技术支持。总的来说非常顺利。
秦川在最后把自己用石脑油（原油提炼时的核心产品）调配的地狱火直接泼洒到河渠之中，熊熊的烈火顺流而下，经久不息，算是为这次的谈判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回去的路上，李泰缠着秦川问询地狱火的配方，李世民也在不停追问这地狱火到底能有多大杀伤。最后在太极宫，李世民把不省心的李泰打发了，这才认真地看着秦川：
“你的这个地狱火虽然也很厉害，但是显然没有炸药厉害。朕觉得你不会因为一个王妃的位置就随便拿个东西敷衍，说说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妙用。”
秦川其实还真是敷衍。他想弄个燃烧弹，但是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法制作铝热剂，所以才把这个半成品弄来，看看能不能入李世民的眼。
“陛下，这东西自然是好东西。您没看出潜力就多想想。我没上过战场，真的想不出什么新花样。要不您问问太子，让他想办法把这东西和甘霖一同降下，说不定有奇效。”秦川开始胡说八道。
听到这个的李世民夫妇当场脸就白了——这地狱火秦川可说过用水是浇不灭的。要是真和雨水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下，然后直接引燃，那顷刻间就会焚尽一城。
至于李承乾能不能做到，这个事情真的要打个问号。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但是李承乾和李泰能凭空求来雨水，那弄来点儿别的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秦川，别的朕不问你，你就说这事儿你能不能办到？”李世民有些害怕秦川发疯，给长安带来灭顶之灾。
秦川翻了个白眼：“陛下，这么没品的事儿在下不会干，也干不出来。”
李世民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挥手：“你可以滚了。”
秦川也不在意，甩甩袖子大步离开。
李世民夫妻二人送走了秦川，就开始为李泰的事情担忧。
“这送青雀离开长安，是不是朕走的一步臭棋啊？”李世民有些怀疑自己。
长孙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陛下，臣妾也不知啊。要不给他个刺史当当，限制一下青雀的行动？”
“观音婢，这刺史的权利太大，我怕青雀手握重权会出更大的乱子。”李世民紧皱眉头。
“陛下，这样至少能把青雀困在沧州啊，让他不能乱动。您没听他说要去虎牢关看看吗？”长孙皇后一脸忧色。
李世民这时候才想起李泰刚才提到虎牢关的事儿。
“观音婢，这青雀要去虎牢关到底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李世民疑惑地看着长孙皇后。
“陛下，您没听出来？您想想，玄武门动手之前您都准备了什么后手啊。”
李世民听到这里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当时他把虎牢关的守将换成了自己人，以防自己夺权失败。
一旦失败，他就会带着长孙皇后逃离长安，带人从虎牢关进入洛阳，在这里盘踞和朝廷分庭抗礼。
“你是说青雀盯上的不是虎牢关，而是洛阳？”
这句话一语成谶。李世民很快在御书房就见到了要求虎牢关换防的李承乾。
李世民内心感叹：不愧是自己的种，玩的都一样。但是他也没有说破。
“承乾，这关隘换防是有章程的，不是朕一句话就可以的。”
李承乾点头：“父皇，儿臣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您就告诉我能不能换，儿臣怕坏了您的大事儿。至于剩下的我自然会和朝臣们慢慢商量的。”
李世民被自家儿子如此强势的贴心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虎牢关一直是兵部那边盯着，朕现在过问的也少了。”
李承乾一听这是默许了，直接喜上眉梢。
李世民一看非常不高兴：“承乾，你是储君，喜形于色成何体统？”
李承乾这才惊了一下，赶紧收敛了情绪。
“父皇教训的是，儿子受教了。”
“知道就好。对了，朕问你，你既然能求雨，是不是还能求点儿别的？”李世民问道。
李承乾很无奈：“父皇，和您说了多少次，这雨真的不是凭空来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根本不是能求来的东西。还有您到底想求什么啊？能和儿臣说说吗？”
李世民就把秦川的设想简单说了一下。
李承乾想了想：“父皇，您这是要彻底屠灭吐谷浑吗？如果是这样，您可能要带上青雀了，他有办法。”
这一刻李世民也失去了表情管理，只不过他是一脸的惊恐。
“他能做到？”李世民声调都高了。
“能是能？但是父皇，这您可要和他好好谈谈，切不可强求。青雀说这种事情太缺德，他一辈子也不想干。”
李承乾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让李泰接手这种事情。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他一点儿也不想问具体细节了——这种事情真的会损阴德，他也绝不会让李泰用出这种手段。
“你下去吧。”
李世民挥手让李承乾退下。
李承乾临走前似乎想到了什么：
“父皇，火烧城池确实太残忍了。但是这个时节正好刚播种完，如果让青雀去前线走一圈，应该能有办法让吐谷浑全境今年绝产。到时候入秋开战，就是饿也能饿死他们。”
李世民血压飙升——这不是欠收，这是绝产。某种程度上这比火烧城池还残忍。
他李世民好战不假，但是把事情做这么绝他干不出来。大唐的军队可以杀敌，但是决不能毫无底线的屠戮百姓。
李世民瞪了一眼李承乾：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