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刚碰到光幕，符文碎片猛地一烫。
我本能地往后缩腿，手按在胸口把碎片死死抓住。它还在抖，像是要从衣服里跳出来。地面开始升温，鞋底发软，空气里响起一种尖锐的嗡声，像有上千根针在往脑袋里扎。
“停！别往前！”
我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哑。艾琳差点撞上我后背，雷电队员直接蹲下了，一只手撑着石台边缘喘气。谢无争站在原地没动，但锄头柄已经放平了，这是他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的动作。
第一道光束从光幕里射出来，直冲我面门。
我闭眼，系统瞬间弹出三秒预知画面——轨迹、落点、扩散范围全都有。我翻身向右滚，同时大喊：“艾琳左跳！谢无争蹲下！雷电靠柱！”
光束擦着我左肩过去，在石台上划出一道焦黑痕迹。艾琳落地不稳，摔了一跤但立刻爬起来。谢无争慢悠悠蹲下去，袖口那片菜叶飘到了地上。雷电队员贴住石柱，呼吸更重了。
我没时间管他们。
第二轮攻击来了。
五道光束呈扇形扫过整个石台，间隔不到半秒。我咬牙调出系统权限，共享谢无争操控植物的能力。地面裂开，藤蔓疯长，交织成一面厚墙挡在我们前面。
光束打上来，藤墙瞬间焦黑，碎成灰片往下掉。
第三轮接踵而至。我刚喊完“趴下”，一道光就炸在我刚才站的位置。碎石飞溅，我抬手挡住脸，感觉脸颊被划了一下，有点疼。
“所有人贴左壁！三秒内！”
系统刚刷出新预知：下一波攻击集中在右前方扇形区。没人问为什么，艾琳连滚带爬扑向左边，雷电队员几乎是拖着身体挪过去的。谢无争最后一个动，动作还是那么慢，但他一挪开，原来站的地方就被三道交叉光束轰出一个深坑。
我们全都靠在左侧石柱边喘气。
艾琳手里那块光结晶微微发亮，她盯着能量场内部，一句话不说。雷电队员额头流血了，但他眼睛一直睁着，死死看着光幕方向。谢无争靠在最边上，一只手扶着锄头，另一只手插在袍子里，像在晒太阳。
可我知道他没那么闲。
他的脚尖朝前，重心微倾。这是他准备行动时的习惯姿势，哪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低头看系统界面。经验条在动，但很慢。谢无争没展露实力，也没主动干预局势，系统正在积累成长值。目前91.3%，离升级还差一点。
不能指望爆发能力了。
我抬头看向能量场。光幕还在波动，金光时强时弱，射线攻击没有固定节奏，但每次间隔都在缩短。刚才第一轮隔了四秒，现在两秒就能来一波。
“你看那光。”我压低声音对艾琳说，“每闪七次，中间会暗半拍。”
她眯眼看了几秒，点头：“真的。第七次之后，有个极短的停顿。”
“不是随机的。”我说，“它在传递信息，或者本身就是某种机制的一部分。”
她把光结晶轻轻放在掌心，让它浮起来。它转得很慢，频率竟然和光幕闪烁接近一致。
“它在共鸣。”她说。
我没说话。这时候系统突然发出一声杂音，界面闪了一下。预知功能还在，但延迟了0.6秒。刚才还能看到三秒后的画面，现在只能看到两秒钟左右。
这意味着反应时间变少了。
下一轮攻击来得更快。三道光束从不同角度射出，我刚喊完“低头”，一道就擦过艾琳的发梢。她头发末端焦了一小截，但她没叫，只是把光结晶握紧了。
“再这样下去撑不过十分钟。”我说。
雷电队员靠着柱子，声音沙哑：“那就别撑。冲进去。”
“冲？”我看他，“你拿头撞光幕吗？”
“总比站在这等死强。”
我没理他。这时候谢无争动了。
他弯腰，捡起一片落叶。叶子是他刚才掉的，落在能量场边缘。他轻轻一放，叶子滑进光幕范围。
碰上的瞬间，叶子烧没了。但就在焚毁那一刹那，光幕波动了一下，像水面被风吹过。
我立刻启动预知，这次目标不是攻击轨迹，而是谢无争未来三分钟的行为。
画面跳出来，模糊晃动，好几次中断。最后定格在他再次弯腰，从土里拔出一根细草，然后……什么都没做，就站着。
但我注意到细节。
他拔草的时候，手指蹭到了地面裂缝。那一瞬间，符文碎片又震了一下。
我摸出碎片看了看。银线依然笔直指向树缝深处，但线身多了点波纹，像是在共振。
“谢无争。”我开口，“你刚才摸地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抬头看我，眼神还是那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土松了，适合种东西。”
我翻白眼。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种地。
当他说完这句话，脚下的裂缝真的冒出一丝绿光。很淡，一闪即逝。
艾琳也看到了：“刚才……地亮了一下？”
“不是错觉。”我说，“你每碰一次地面，它就有反应。”
谢无争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又看系统。成长值涨到了92.1%。因为他没主动干预，只是做了个普通动作，经验值继续累积。
“我有个想法。”我对艾琳说，“这能量场不是单纯的防御机制。它在识别什么。”
“识别？”她问。
“你看它攻击谁？全是主动靠近的。谢无争站那儿不动，它就不打他。我刚才用藤蔓挡，它立刻加强攻击。说明它反感‘对抗’。”
艾琳皱眉：“所以……不能硬闯？”
“对。越想进去，它拦得越狠。”
雷电队员冷笑：“那怎么办？跟它讲道理？”
我没理他，转向谢无争：“你之前哼的那首曲子，还能再唱一遍吗？”
他愣了一下。
“就是你刚才哼的，断断续续那个调。”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张嘴，轻轻哼了起来。
还是那首老农插秧的小曲，调子歪歪扭扭，像走调的八音盒。
随着他哼歌，脚下的地面又震了一下。
不是攻击那种震动。
是回应。
光幕闪烁的节奏变了。原本是七次一停顿，现在变成五次一缓，像是在配合他的节拍。
我立刻把符文碎片举起来。
银线剧烈抖动，但方向没变。反而……更亮了。
“它在响应这个调子！”我说，“谢无争，继续哼！别停！”
他点点头，继续唱。声音不大，但在这种环境下格外清晰。
光幕波动越来越柔和。攻击间隔拉长了，从两秒变成四秒，再变成六秒。最后一轮射线出现后，足足过了十秒都没动静。
我们全都屏住呼吸。
“可能……有效？”艾琳小声说。
我盯着光幕边缘。那里有一小块区域，金光变得稀薄，像是雾气被风吹散了一角。
“那里。”我指着，“可以试试。”
“怎么试？”雷电队员问。
我看看谢无争，又看看手里的碎片。
“让一个人过去。不能用能力，不能对抗，就像……散步一样走过去。”
“我去。”艾琳说。
“不行。你是光系异能者，能量波动太明显。”
我看看雷电队员。他已经快站不住了。
最后，我看向谢无争。
他也正看着我。
“你去。”我说，“你最适合。”
他没动。
“就当是去田里看看苗。”
他眨眨眼，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光幕没反应。
他又走一步。
地面绿光微微泛起，像是欢迎。
我握紧符文碎片，心跳加快。
他走到光幕前，抬起手。
指尖即将触碰金光——
符文碎片突然剧烈震动，银线绷直到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