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泥地里，嘴里全是铁锈味，耳朵嗡得像有群蜜蜂在钻。烟尘还没散，眼前灰蒙蒙的，只能靠系统界面上那点残存的光亮辨方向。
中间那只怪物还跪着，胸口符文黑了快两秒。我死死盯着它，手指抠进土里，确认这停顿不是错觉。
“小鸡。”我哑着嗓子喊。
空间袋里轻轻一啄，它醒了。
好，我还清醒。
“艾琳。”我扭头，声音压得极低，“刚才那一下……不是偶然。它放完大招会僵，不到一秒……抓得住。”
她靠在树边，一只手撑着背，脸白得吓人。“你说啥？”
“它会停。”我咬字慢，怕听漏，“每次轰完，中间那个要停0.8秒。系统看得见。”
她眨了眨眼，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我们能动手？”
“不是我们。”我看向谢无争的背影，“是他。但不能我说‘上’，也不能他说‘我来’。不然经验值清零。”
她咧嘴笑了下，咳了一声。“懂了。让他以为是自己想起来的。”
我喘了口气，想坐起来，肋骨一抽，差点栽回去。指尖摸到空间袋上的扣子，把它解下来一点，让小鸡崽露出半个脑袋。它爪子搭在我手腕上，暖的。
系统界面闪了闪，最后一格预知权限还在。
我没急着用。三分钟太宝贵，得卡在下一波攻击前。
风忽然小了。
原本压在头顶的黑雾开始往两侧退，像是被什么推开。林子里难得透进一丝光，斜斜打在地上，照出几道湿泥里的爪痕。
阳光落在谢无争长袍上，菜叶贴着他袖口，反着光。他站着没动，锄头横在胸前，像平时在菜园等雨停那样安静。
可我知道他在等。
我调出系统，启动预知。
画面跳出来：三秒后，中间怪物将再次蓄力，喷出环形冲击波；冲击结束瞬间，身体左倾15度，胸口符文熄灭0.7秒；左右两只会在0.3秒后察觉异常，试图补位。
机会只有一次。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我脑子清楚了些。
“艾琳。”我低声说，“三秒后，中间那个会停。你别管它，盯右边那只的眼睛。它要是动，你就烧它眼皮。”
她点头，掌心慢慢亮起一点火光，微弱得像快灭的蜡烛。
“谢无争。”我看着他背影，“等它跪下……你就动手。别说‘我来’……就说‘该翻土了’。”
他没回头，但握锄头的手紧了半分。
成了。
我盯着系统倒计时：2:59、2:58……
呼吸放轻，耳朵竖着听动静。
林子里静得奇怪。连虫鸣都没有。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小鸡崽在我袋子里轻轻挪动的声音。
倒计时到2:45时，怪物动了。
中间那只缓缓抬头，眼眶红光一闪，黑气从嘴里涌出，在胸前聚成球状。左右两只也开始蓄力，地面微微震。
我屏住呼吸。
系统画面和现实同步推进。
三秒——两秒——一秒——
轰！
环形波冲出来，比之前那次更猛，地面炸开一圈裂口，泥块飞溅。我抬手挡脸，感觉到热浪扑面。
就在冲击波炸开的瞬间，中间怪物身体一僵，左膝重重磕进泥里，胸口符文彻底熄灭。
0.7秒。
“就是现在！”我吼出来。
艾琳掌心火苗猛地蹿高，一道火线甩出去，直奔右侧怪物眼眶。那只怪物正要动，被火光扫中，发出一声尖啸，动作一顿。
左侧那只反应快，抬起手臂想挡谢无争的路。
但他已经动了。
一步上前，锄头横扫，划出一道弧光。
“这片地，”他声音不大，却盖过所有杂音，“该翻了。”
锄头落地，没砸向怪物，而是插进它脚边的裂缝。一道银光顺着泥土蔓延，像是根须在地下疯长。
中间怪物还想撑起身子，但四肢突然失力，整只砸进坑里，眼眶红光忽明忽暗。
左右两只同时低头看它，动作出现短暂迟疑。
我抓紧时间检查系统。
成长值涨了，99.99%。
差0.01%，就能升一级。
只要再有一次完美配合，谢无争就能解锁新能力。
“它们要联手了。”艾琳喘着说，火光又弱下去，“再来一次，我就真烧不动了。”
我点头，手按在空间袋上。“下一轮，还是老办法。但这次，我要它停得更久。”
“怎么做到？”
“让它自己打断自己。”我看向谢无争，“还记得上次辣条的事吗？系统判定他间接参与，经验照算。我们要制造一个‘意外’，让它放一半大招就断。”
艾琳皱眉。“比如？”
“比如——”我摸出半包压扁的辣条，从袋子里抖出碎末，“你趁它张嘴蓄力时，把火丢进去。”
她愣了一下，笑出声。“你要往它嘴里扔辣条？”
“不是扔。”我把碎末倒在她掌心，“是让它自己吸进去。”
她明白了。“它喷黑气的时候，会吸气……就像拉风箱。”
“对。”
她把辣条末混进火种里，掌心光亮了一瞬。“等它张嘴，我就送它一口热乎的。”
我转向谢无争。“你还是等它停。但这次，别等它完全跪下。它一晃，你就动。”
他点头，没说话。
系统倒计时重新开始。
我们三人原地不动，伤的伤，累的累，但眼睛都睁得最大。
风又起了。
黑雾被吹开更大一片，阳光照得更远。我看到前方林子里有棵螺旋树，树干上浮着银纹，像是某种阵法残留。
但没时间看了。
怪物开始第二轮蓄力。
中间那只缓缓抬头，嘴巴张开，黑气从喉咙深处涌出，形成漩涡状气流。
就是现在。
“艾琳！”我喊。
她掌心火团猛地掷出，混着辣条碎末，直冲怪物张开的嘴里。
火光一闪，钻进黑气漩涡。
下一秒——
轰！！！
不是从外炸，是从它肚子里炸的。
怪物整个身体猛地一弓，像被什么东西顶住内脏，眼眶红光剧烈闪烁，胸口符文瞬间熄灭，比之前多停了0.3秒。
谢无争出手了。
锄头拔起，转身横劈，一道星芒闪过。
左侧怪物抬臂阻挡，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掀飞，撞断两根藤蔓才停下。
右侧那只刚要扑来，艾琳最后一丝火种甩出，正中它眼眶。它惨叫一声，半边脸焦黑，动作停滞。
中间怪物还在地上抽搐，黑气从七窍往外冒，像是中了毒。
我低头看系统。
【成长值+0.01%】
【等级提升！】
【解锁能力：根源生长（限时使用1次）】
成了。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倒。
谢无争站在原地，锄头垂下，指尖还泛着微光。他转头看我，眼神平静。
“菜园那边，”他轻声说，“好像有根藤缠住了水缸。”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能力可以用了。
我伸手摸向空间袋，小鸡崽蹭了蹭我的手指。
“准备好了吗？”我问艾琳。
她靠着树，掌心又亮起一点火星，摇摇欲坠。
“随时。”她说。
我盯着中间怪物，它正挣扎着要爬起来，眼眶红光未灭。
“那就——”我深吸一口气，“翻土。”
谢无争抬起锄头，月白色长袍被风吹起，袖口一片菜叶飘落。
阳光照在战场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锄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