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妹妹这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怎么,是妹夫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没把妹妹给喂饱吗?”
乐瑶推了一下云琅,云琅装着弱不禁风的模样,踉跄着退了两步。
沈洪年怕她摔倒,几步上前扶住了云琅。
“四公主!”
男人着急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而且他的眼睛里也写满了担心。
云琅抬起头来,与男人对视。
这个男人,一直都这么会做戏吗?
也是,要不是这么会做戏,怎么能让她前世十八年都没发现呢。
若是乐瑶没告诉她那些事,若是她被赐殉葬的那夜,沈洪年来了。
抱着她再做一场戏,哭泣,不舍,求皇上,甚至说陪她一起死。
如若那般,她应该走得毫无遗憾,甚至十分甘愿。
毕竟,那样就成全了她十八年的完美。
哪怕无子,哪怕都是欺骗。
她不知道,也就无所谓欺骗了。
为什么偏偏要让她知道呢?他们可以一直骗她的。
也是,乐瑶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在她死之前,把她那看似美好的人生,砸个粉碎。
看她心痛,看她难受,看她恨极了这个男人。
乐瑶做到了。
“沈洪年,你干什么?”
沈洪年被云琅那复杂的眼神看得心慌,他觉得自己早就被云琅看透了。
他是个伪君子,小人,甚至在刚才的某一瞬间,他觉得云琅不像是在看现在的他,而是像在看......
这个想法很是荒唐。
如果云琅也有那些痛苦的记忆,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云琅有很多机会杀了他。
在破庙遇袭的时候,云琅完全可以让他死在那里,甚至都无需跟朝廷交代。
他在刑部大牢的时候,若不是云琅安排的人给他灌药,他也可能高热而亡。
还有后来的朝堂上,若是云琅把锅都甩在他的身上,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桩桩件件,都是机会,但云琅没有。
云琅有机会杀他,但没有动他,反倒还救他,兑现承诺,让他到了定州做同知。
他到现在都说不清楚,那只是一场惨痛的梦,还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实。
因为他接触和认识的云琅,性子到底是跟梦里的不太一样的。
当他被乐瑶无情地扯开,意识回流,对上乐瑶那张盛怒的脸,“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沈洪年,你在干什么?说是来送礼道谢,本公主依着你。
可你呢?你当着我的面,就跟她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你当我是什么?”
乐瑶又急又气,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沈洪年刚要张嘴解释,云琅先开了口。
“三姐姐,是你刚刚推我,我差一点摔倒,姐夫才扶住我的。
姐夫只是心疼我这个妹妹,怎么到了三姐姐这里,就成了不清不楚了。
难不成,三姐姐还在介怀姐夫高热之中叫我名字这件事?”
云琅说得一脸无辜,沈洪年在心头叹了口气,梦里的云琅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的。
梦里的云琅懂事,知进退,有分寸,也对他,很好,很好!
而眼前的云琅,看着很是矫情,但他知道,应该是云琅故意的。
倒不一定是针对他,毕竟整个朝堂都知道,他们姐妹早有过节。
而且因着出嫁路上的遇袭,云琅只会更讨厌乐瑶。现在云琅对乐瑶的态度,都只是云琅针对乐瑶的,而他只是被利用而已。
他甚至是理解这种被利用,庆幸自己在云琅这里还有利用价值。
“云琅,你就跟你那早死的娘一样,是个贱人!”
乐瑶本就怒火中烧,云琅还偏提沈洪年叫名字这事,直接就让乐瑶动了粗口。
云琅顿时眼睛就红了,眼泪珠子在眼里转了转,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委屈又让人心疼。
“三姐姐,你从前便是这般欺负我的。
我的母妃有品级有尊位,就算不如贵妃娘娘得宠,那也不是你一个庶公主能随便辱骂的。
我一定会上书父皇,让父皇评评理。”
云琅强忍着泪水,咬着下唇的模样,像是极尽克制。
沈洪年心疼坏了,但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但凡再关心一句,乐瑶只会变本加厉。
“四公主,今日是臣的错。臣先告退了。”
说完这话,沈洪年拽着乐瑶就往外走。
乐瑶偏不肯,甩开沈洪年的手,还上前两步到云琅跟前,冷笑道,“你上书父皇?当自己是谁?父皇理你吗?
父皇还记得你那个死了的贱人娘吗?
父皇要真记得,你在宫里那些年,能让人随便欺负?
真是个天真的小贱人!”
乐瑶拍了拍云琅的脸,嘴角的那一抹不屑,像极了前世她死之前看到的嘴脸。
云琅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如果不是沈洪年在这里,她抬手就能给乐瑶一巴掌。
既然要在沈洪年面前装了柔弱,装了委屈,那就要装到底。
在杀了沈洪年之前,她还想试试,这个男人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甚至很冒险。
如果沈洪年发现她也有那些记忆,可能就留不得她了。
但人就是这样,前世没有弄明白的事,就像是跟自己较劲一样,总要弄个清楚的。
不然,就没法安慰那些年的自己。
沈洪年再次拽了乐瑶,乐瑶抬手就给了沈洪年一巴掌,“沈洪年,我让你碰我了吗?你算什么东西?”
沈洪年被她打得有点疼,火辣辣的脸,似乎在叫嚣着乐瑶的怒火。
“公主,今天臣是来道谢的。公主大可不必跟着臣来,既然来了,就该有个当姐姐的样子。
臣不指望公主也跟臣一样感谢四公主对臣的救命之恩,但至少不应该伤害四公主。”
沈洪年已经是克制了,说完这番话,朝云琅跪了下来,“四公主,今日皆是臣之过错,臣代三公主向四公主赔罪!”
乐瑶想去拽沈洪年起来,沈洪年偏不,还非以头磕地。
乐瑶急了,拼命拉拽沈洪年,也不知道是动作过大,还是扯到了沈洪年的伤口,沈洪年突然就捂着胸口,一副难受模样。
“沈洪年,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大夫,快去叫大夫!”
乐瑶顿时就慌了。
云琅叫了几个人进来,把沈洪年给抬回了隔壁,这场闹剧才就此结束。
等云琅回到后院,贺战与冯参都未动筷,正等着她呢。
“公主,你跟沈驸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贺战不等她坐下,就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