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得意地掀开背篓一角,露出里面五彩斑斓的野鸡尾巴:“刚逮着的,肥着呢!”
楚晚月适时露出羡慕的表情:“哎呦,这羽毛真漂亮!”她状似无意地往林子深处望了眼,“这山里野物是多,我方才还听见那边有动静...”
“是吗?”柳木立刻来了精神,猎枪都端起来了,“往哪个方向?”
“就西边那片松林。”楚晚月随便指了个方向,随即摆摆手,“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吃饭呢。”
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月光下的笑容格外温和:“对了,最近山里不太平,野兽多,你们哥俩小心点。”
等转过山脚,确定没人跟来,楚晚月这才长舒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家赶。夜风吹过,她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
楚晚月的身影刚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张全倒下的位置。为首的军官蹲下身,军用手电的冷光打在尸体青白的脸上。
“报告营长!目标确认死亡!”年轻士兵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王进虎营长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粗糙的手指拨开尸体领口:“文件呢?”
两个士兵迅速展开搜查,将尸体翻来覆去检查了三遍。“报告!没有发现目标物品!”
“见鬼!”王进虎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惊飞几只夜栖的鸟儿,“难道有同伙接应?”
“营长,您看这个...”一个士兵指着尸体异常竖起的头发和焦黑的脖颈,“这...像是遭了雷劈...”
“胡扯!”旁边的老兵打断道,“这大晴天的哪来的雷?难不成老天爷专劈特务?”
“都住口!注意言辞!”王进虎厉声喝止,“一排负责运送尸体回驻地,二排跟我下山搜查。注意隐蔽,不要惊动村民。”
“是!”
整齐的应答声惊起了林中的夜枭。与此同时,楚晚月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背篓里的香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娘!您可算回来了!”王秀珍听到院门响动,急忙从厨房迎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她伸手要去接背篓:“这么晚进山多危险...”
“没事。”楚晚月侧身避开,脚步不停,“我去找建设说点事,你先忙着。”
没等王秀珍反应,她已经快步穿过堂屋,径直推开了陆建设的房门。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王秀珍疑惑的目光隔绝在外。
“娘?”陆建设猛地撑起身子,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敏锐地注意到母亲发白的指节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建设...”楚晚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娘...娘杀人了!”她的声音又轻又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建设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镇定下来。他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双手:“那个人...是坏人?”
“是个特务!”楚晚月急促地喘息着,从背篓深处掏出那个泛着油光的纸包,“他穿着蓝色的工装衣服,还说自己是龙国解放军,可一张嘴就露馅了...还带着这个...”
油皮纸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陆建设展开文件的动作格外小心,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娘!”他猛地合上文件,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铿锵,“您这是立了大功!”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角的绝密红章,“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程易大哥,这事必须...”
“奶!吃饭啦!”门帘突然被掀起,小四圆溜溜的脑袋探了进来。陆建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文件塞到枕头下,动作太急牵动了腰,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
“哎,这就来。”楚晚月站起身时腿还有些发软,却已经挂上了往日慈祥的笑容,“小四啊,去扶着你小叔。”
“好嘞!”小四脆生生地应着,蹦蹦跳跳地来到炕边,“奶您先去,我扶小叔慢慢走!”
夜里,楚晚月在炕上辗转反侧,被褥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窗外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她就猛地坐起身,额头上还沁着冷汗。颤抖的手指按下手电筒开关,一束惨白的光柱打在斑驳的炕桌上,照亮了桌面上几道深深的划痕。
“嘀——!”突兀的系统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今日签到功能已开启,请问是否签到?”
“……签到。”楚晚月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嘀,恭喜宿主签到成功,获得猪肉五斤,猪蹄四个,已放入系统空间。”
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晃了晃。楚晚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咦?”她下意识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系统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系统罕见的没有立即回应。
“娘?”陆建国的声音混着扁担的吱呀声从院中传来,“您醒了?”他站在窗前,隐约看见屋里晃动的光束。
“嗯...”楚晚月慌忙关掉手电,这才发现窗纸已经透进蒙蒙青光,“睡醒了,你去忙吧。”
等脚步声远去,她才哆嗦着穿上对襟薄棉袄。粗糙的棉布擦过手臂时,她突然想起昨天电棍下那个特务抽搐的样子,手指顿时僵在了盘扣上。
“娘?今天怎么...”王秀珍端着搪瓷脸盆站在屋檐下,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她惊讶地看着自家婆婆,往常这个时辰,婆婆应该还在睡回笼觉。
“年纪大了,睡不着。”楚晚月摆摆手,目光却不自觉地往院门外瞟,“你做你的饭去。”
王秀珍疑惑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乖顺地走向厨房。
陆梅随后也出来了,“娘?你今天咋起那么早?”
“睡不着了,快去给秀珍帮忙做饭吧。”楚晚月摆摆手。
“好,这就去。”陆梅不再说什么,赶紧去了厨房。
楚晚月枯坐在榆木板凳上,晨露打湿了她的裤脚也浑然不觉。灶间飘出的炊烟在院子里织出一层薄纱,给她的身影蒙上几分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