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离去后沈芷衣在灯下仔细端详那枚玄铁令牌令牌不大触手生凉正面刻着一匹踏焰飞驰的骏马背面则是几个看不懂的北狄文字想必是朔方部的图腾与暗号这枚令牌是她与过去唯一的实质联系也是危难时刻可能的救命稻草她将其用丝线缠绕小心地藏在贴身的香囊内侧确保万无一失
塔娜公主的警告在她耳边回响公主是大妃之女而大妃家族与朔方部有灭族之仇这意味着塔娜对她的兴趣很可能源于敌意与探究昨日的亲近与今日的疏远都说得通了塔娜是在观察她这个潜在的复仇对象之后才决定如何处置她沈芷衣感到一阵寒意她的处境并未因得知身世而好转反而更加复杂
次日清晨她依例去伺候塔娜起身塔娜已恢复了那副明媚活泼的模样仿佛昨夜那个语带威胁的公主只是幻影她兴致勃勃地要求沈芷衣带她游览御花园指名要去最负盛名的牡丹园时值初夏牡丹花期已近尾声园中只有些许晚开的品种略显凋零塔娜见状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扫兴
就在这时一行人迎面遇上了也在园中散步的皇帝萧景玄与顾影塔娜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上前行礼皇帝陛下真是巧了沈姐姐正带塔娜欣赏贵国园林景致呢只是可惜花儿都谢了萧景玄目光扫过恭敬立于一旁的沈芷衣淡淡道花期有时强求不得公主若喜繁花内务府暖房中或有不少珍品
塔娜笑道多谢陛下美意不过塔娜觉得有时残花也别有风韵呢她话锋一转目光转向沈芷衣就像沈姐姐这般看似柔婉怯弱实则……内蕴风骨能在群芳凋敝时依旧立于枝头真是让人好奇呢这话语带着褒奖却又暗藏机锋直接将沈芷衣推到了皇帝视线中心沈芷衣心中一凛立刻躬身公主殿下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萧景玄深邃的目光落在沈芷衣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他并未接塔娜的话只对沈芷衣道既随侍公主便需恪尽职守莫要怠慢沈芷衣恭敬应诺是奴婢谨记陛下教诲萧景玄又对塔娜道公主尽兴若有需要吩咐内务府即可朕还有政务便不奉陪了说完便带着顾影离去自始至终未再多看沈芷衣一眼
然而沈芷衣却能感觉到那离去目光中的重量皇帝对她起了更深的疑心塔娜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成功地在她与皇帝之间又埋下了一根刺这位公主的心机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深沉得多接下来的几日沈芷衣陪伴在塔娜身边愈发小心谨慎塔娜时而对她亲近有加时而又刻意冷落反复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沈芷衣明白这是塔娜的一种试探与驯服手段意在瓦解她的心防让她慌乱出错她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言行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同时她也暗中观察着驿馆内的人员往来留意着阿古拉与其他使臣的动静以及可能与宫中各方势力的联系她发现太后宫中的内侍曾暗中来过一次与使团中的某位随员有过短暂接触
这证实了她的猜测太后与北狄使团内部确有联系但具体所图为何尚不明确她必须尽快弄清这一点才能防范于未然这日晚间塔娜早早歇下沈芷衣回到自已的小室刚推开房门便察觉到一丝异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陌生香气她心头一紧悄然摸向枕下藏着的剪刀低喝一声谁
一道身影自梁上轻飘飘落下动作迅捷如猫落地无声借着窗外微光沈芷衣看清了来人身形娇小穿着一身夜行衣面上覆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人看着她并未立刻动手反而压低声音开口道别出声我没有恶意是阿古拉大人让我来的他让我问你为何还不使用暗令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