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衣静坐于听竹轩窗前任窗外细雨霏霏她面前铺开一张素笺以水代墨勾勒着后宫错综的势力脉络指尖轻点分别落在代表皇后贵妃与太后的虚线上眸光沉静如深潭经过此前连番试探与风波她深知自己这枚棋子若想跳出棋盘唯有主动挑起执棋者之间的争斗方能在夹缝中觅得一线生机
小禄子躬身立在一旁低声禀报着近日探得的消息贵妃宫中因前次陛下申饬近日用度被内务府那起子小人克扣得厉害气焰确实收敛了几分但奴才听闻贵妃母家云尚书在前朝似乎颇为活跃沈芷衣指尖在代表贵妃的线上轻轻一划敛其锋芒未必是坏事有时退一步恰是为了更进一步她需得寻一个契机一个能让皇后与贵妃再度激烈冲突且能将太后目光暂时引开的契机
她想起前几日偶然听小宫女议论说起贵妃云千雪极为珍爱一柄玉梳乃其母族寻遍能工巧匠为其打造的及笄礼近日梳齿却意外损了一道正命人暗中寻访匠人修补此事看似微不足道却让沈芷衣心念微动她看向小禄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小禄子先是一愣随即领会重重点头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三日后宫中悄然流传起一则消息称京中新来了一位技艺绝伦的工匠尤擅修复古玉金器且能做得不着痕迹只是此人行踪飘忽性情古怪非重金或奇珍难以请动消息来源隐秘却精准地传入了正为此事烦心的贵妃耳中与此同时沈芷衣借向皇后请安之机似是无意地提起自己梦中常见水波潋滟似与幼时落水有关醒来常感心悸听闻玉能安神不知宫中是否有擅长玉器修缮的匠人皇后赵月瑶闻言瞥她一眼只淡淡道此事本宫记下了
沈芷衣此举一石二鸟既为后续推动贵妃行动埋下引线亦借此由头合情合理地再次于皇后面前提及与水相关的幼年记忆她知道皇帝萧景玄定然知晓她此番举动她在等他先沉不住气果然当夜顾影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听竹轩外并未入内只隔窗递入一枚蜡丸主子问姑娘可需助力
沈芷衣接过蜡丸捏在指尖感受到其内的微小硬物她未立即回答反而轻声反问顾统领以为奴婢当如何顾影沉默片刻声音依旧平稳姑娘心中已有丘壑属下只奉命行事沈芷衣微微一笑将蜡丸收入袖中请回禀陛下就说奴婢尚可应付若遇难关再向陛下求助顾影颔首身影如来时般悄然隐去
沈芷衣捏碎蜡丸里面是一颗色泽乌沉的药丸气味辛烈她略通药性辨认出此乃宫中秘制可于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令耳目聪敏但事后会元气大伤她看着药丸眸光渐冷皇帝予她此物是助她亦是试她若她依赖此物便是露怯若她不用则需凭自身本事破局她将药丸置于烛火之上看它渐渐焦黑化为灰烬
她不需要这种伤及根本的助力她需要的是借势是引导是利用人心与规则的缝隙次日小禄子带来消息贵妃宫中已暗中派人出宫循着那流言去寻那莫须有的绝伦工匠了沈芷衣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鱼饵已下只待时机她铺纸研墨开始描摹一幅简单的园林图景其中一处假山被刻意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