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萧景玄指节分明的手指轻叩御案发出沉闷声响如同敲在沈芷衣心口她垂首而立将精心编织的线索与半真半假的情报娓娓道来陛下臣妾近日梳理旧籍发现裕亲王门下一位清客与当年负责柔嘉皇后宫中采买的宦官有同乡之谊且此人近年与长乐宫一位管事嬷嬷往来甚密她并未直接指控太后只将碎片拼凑引导皇帝自行联想
萧景玄目光幽深如潭看不出喜怒他沉默听着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空气几乎凝固你可知构陷亲王与太后是何等重罪沈芷衣立刻跪下声音却无半分颤抖臣妾不敢构陷只忧心陛下安危与江山稳固有人借旧事兴风浪臣妾不忍见陛下受蒙蔽她抬起头眼中是全然的坦诚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皇帝凝视她良久忽然道你要朕如何配合沈芷衣心中微松知道皇帝已信了七分她低声道请陛下暂作不知对太后与裕亲王稍假辞色示弱于外臣妾需要他们觉得时机已到主动出手我们才能拿到铁证萧景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喜欢这份胆大与缜密准了但芷衣他俯身靠近声音低沉若此事有误你当知后果
沈芷衣迎上他的目光臣妾愿与陛下共担风险她回到听竹轩夜风带着凉意吹散她背脊的薄汗布局已经完成饵料已撒下如今只待鱼儿咬钩她利用皇帝对柔嘉皇后的心结与对权柄的绝对掌控欲成功将他拉入自己的棋局下一步便是要让太后与裕亲王确信皇帝已陷入他们制造的困境从而加快行动
小禄子悄无声息地出现低语道姑娘那边递来消息说裕亲王近日频繁出入长乐宫与太后密谈至深夜沈芷衣点头是时候了明日便将我们准备好的那份关于陛下‘病体缠身’忧思过度的‘风声’透给长乐宫的人要做得自然翌日关于皇帝因追思生母以致龙体欠安精神不济的消息便在宫中悄然流传
太后周暮云捻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消息可确实回娘娘千真万确龙泉宫御前的小太监亲口所说陛下近日确少食寡眠常于柔嘉皇后画像前驻足良久太后眼中精光一闪皇帝终究年轻重情此乃大忌她看向下首的裕亲王皇弟你以为如何裕亲王面露忧色皇兄如此臣弟心实难安是否应早做打算以备不虞
太后沉吟片刻皇帝若真一病不起朝局动荡须得有人稳定大局她未把话说尽但意思已明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决断与野心他们不知道这一切正是沈芷衣为他们铺就的通往悬崖之路皇帝依计行事不仅未澄清谣言反而接连罢朝两日更显“病重”态势朝野上下暗流涌动
沈芷衣坐镇听竹轩通过小禄子与顾影暗中传递的消息冷静地掌控着全局的节奏她如同最高明的棋手引导着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走向她预设的位置然而她心中并无十足把握太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裕亲王亦非庸才任何一环出错都将万劫不复她抚上袖中那枚冰凉的长命锁这是她力量的源泉也是她必须解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