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洒下暖洋洋的光斑。
林风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左手拿着冰镇可乐，右手握着游戏手柄，屏幕上正显示着“VIctoRY”的巨大字样。
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气泡的辛辣感顺着喉咙一路向上，带来一阵惬意的颤栗。
这次出差的加班费加上各种补贴，应该够把那几款停产多年的绝版主机全套买回来了。
盘算着这些，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风甚至懒得起身，随口喊了一声：“门没锁。”
玄关处秦晚晴的身影出现，她没有换鞋，直接踩着军靴走了进来。
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与这间公寓的慵懒氛围格格不入。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宇间凝结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云。
手上拿着一份用深红色文件夹包裹的文件，上面烙印着三道金色的龙纹徽记——龙盾最高级别的保密标识。
“你的可乐要喝完了。”
秦晚晴走到他面前，将那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哦。”
林风的视线依旧黏在游戏机的商店页面上，头也不抬。
“有事?”
秦晚晴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凝起来。
林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柄，视线从屏幕移到了文件上。
“最高绝密?”
他挑了挑眉，“又有什么大家伙跑出来了?”
“比那更麻烦。”
秦晚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坐得笔直。
“这是龙国科学院的梅芷兰教授团队，连夜对缴获的那枚【虚空之心】进行分析后得出的报告。”
她将文件推到林风面前。
林风懒洋洋地翻开。
报告的内容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得令人心惊。
梅教授的团队发现，希尔加斯在被彻底抹除前，它的本源核心——也就是那枚【虚空之心】，已经与这个世界的空间法则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不可逆的“锚定”。
它在临死前将自己的存在变成了一个坐标。
一个宇宙级的“空间道标”。
报告里用了一个通俗易懂的比喻。
“它就像一个超级wIFI信号发射器，虽然因为被强行格式化，导致信号极不稳定，时断时续。”
“但它的本质没有改变。”
“它会持续不断地向无尽的虚空维度，发送这个世界的坐标信号。”
“这个信号对于那些在虚空中游荡的次元裂隙和虚空生物而言，就像黑夜里唯一的灯塔。”
“它们会被吸引，会本能地朝着信号源聚集。”
“这意味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龙国境内将会成为次元裂隙的高发地带。”
“而且随着道标信号的逐渐稳定，出现的裂隙规模和异兽强度会一次比一次更强。”
报告的最后是梅教授用红色墨水亲手写下的一行字，字迹因用力而几乎要划破纸张。
“我们成了一个吸引怪物的‘靶子’。”
“不主动拔除这个‘信号塔’，龙国永无宁日。”
林风合上了报告。
脸上的慵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有的、略带烦躁的沉默。
秦晚晴看着他的反应，知道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疲惫。
“这还不是全部。”
“对九条凛的初步审讯也取得了突破。”
林风抬起眼。
“那个女人在得知希尔加斯被你彻底抹除之后，精神防线就完全崩溃了。”
秦晚晴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
“她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下场，为了换取一个‘体面’的结局，她吐露了一个秘密。”
秦晚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她说深渊教派在龙国的高层，一直以来都由京城某个传承超过千年的古老世家在暗中扶持。”
茶几上那罐没喝完的可乐里，最后一个气泡“啵”的一声破裂。
公寓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外部有一个名为“虚空君主”的未知存在，正通过那个该死的“空间道标”虎视眈眈。
内部有一个位高权重、根基深不见底的千年世家充当着内应。
一个可怕的、几乎无解的局面清晰地浮现在两人面前。
龙国已然风雨飘摇。
龙国总指挥中心，那间永远灯火通明的最高战略会议室内。
几位肩上扛着将星，足以被称作“镇国级”的大佬，正沉默地看着投射在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报告。
报告的内容与林风看到的一模一样。
没有人说话。
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
许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空间道标’这东西已经触及到法则层面了。”
“常规武器甚至是镇国级的领域，恐怕都无法对其进行干涉。”
另一位始终闭目养神的老者睁开眼，眼神锐利。
“京城里的那些老家伙……哼，一个个都是人精。”
“没有绝对的、能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力量去震慑，想从他们嘴里撬出东西比登天还难。”
一内一外两个难题都指向了同一个解法。
也指向了同一个人。
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放眼整个龙国能处理法则层面的问题，又能让京城那些根深蒂固的老怪物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只有那一个。
那个唯一与九阶存在正面交手，并将其彻底“格式化”的男人。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主位上那位始终沉默的老人身上。
老人缓缓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只说了一句话。
“联系秦晚晴。”
林风重新靠回沙发，拿起了那罐已经不怎么冰的可乐。
秦晚晴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坐得更直了，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林风我代表龙盾最高指挥部向你传达一项请求。”
“指挥部希望你能即刻前往京城，作为国家特聘的首席顾问，也是唯一与九阶存在交过手的专家，协助我们处理这两大危机。”
请求。
不是命令。
面对他没有人敢用“命令”这个词。
林风听完将最后一口可乐喝完，随手将易拉罐精准地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一滴生理性的泪水。
在秦晚晴紧张的注视下，他整个人向后一倒，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了沙发上，双眼一闭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去。”
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浓浓的困意。
“太远太麻烦。”
“你们开会我光听着都困。”
“找我打架可以，别找我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