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黄土与炊烟
1953年的春天,北方的黄土高坡还带着料峭的寒意。李老栓蹲在自家新分的半亩地边上,手里攥着一把刚从土里刨出来的碎坷垃,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那带着湿气的黄土,眼眶忽然就热了。
“他爹,饭好了,回家吃吧。”坡下传来女人的吆喝声,是他媳妇秀莲。
李老栓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这半亩地是土改工作队丈量划分的,红本本揣在怀里,像块烙铁似的焐着。以前在地主家扛活,看天吃饭,如今地成了自家的,他夜里总睡不着,一闭眼就是田埂上长出的青苗。
回家的路是条被踩得发亮的土路,两旁的窑洞透着昏黄的油灯光。秀莲正站在窑洞门口的灶台前,用粗瓷大碗盛着玉米糊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今天队里说,往后要组织互助组,大家伙儿一起种地。”李老栓扒拉着碗里的糊糊,忽然开口。
秀莲愣了一下,手里的木勺停在半空:“互助组?那地还能自己说了算不?”
“说是一起出力,秋收了按工分算。”李老栓含糊地应着,他也说不清这互助组到底是啥章程,只知道工作队的同志说得恳切,“都是为了多打粮食。”
夜里,夫妻俩躺在土炕上,听着窗外的风声。秀莲忽然轻轻推了推他:“他爹,咱要是有个娃就好了,将来这地,也能有个人接着种。”
李老栓没说话,只是往她那边挪了挪,粗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黑暗里,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匀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窑洞的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的银辉。他们不知道,这半亩地,这孔窑洞,会成为往后几十年里,这个家所有故事的起点。
第二章 绿皮火车与远方
1982年的夏天,火车站的广播里反复播报着列车晚点的通知。李建国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额头上渗着汗珠,眼睛却死死盯着进站口的方向。帆布包里装着两件换洗衣裳,还有娘偷偷塞给他的二十块钱和几个白面馒头。
“建国,真要走啊?”身后传来爹李老栓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李建国转过身,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爹,我去南方看看,听说那边厂子多,能挣钱。”他今年二十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村里有人从深圳回来,说那边的楼比县城的烟囱还高,马路宽得能跑三辆拖拉机,他的心早就飞了。
李老栓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塞到他手里:“这是你爷传下来的铜烟袋,带着,路上……照顾好自己。”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进站时,李建国差点被人潮挤倒。他扒着车门往上挤,回头看见爹还站在月台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像根柱子似的立在那里。火车开动的瞬间,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去。
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烟味和方便面的味道。李建国找了个角落蹲下,打开帆布包,拿出娘给的馒头啃了起来。对面铺位上一个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正在听录音机,邓丽君的歌声软绵绵地飘过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李建国咬了一口馒头,心里琢磨着,到了深圳,得先找个活干,不管挣钱多少,先站稳脚跟再说。他不知道,这趟开往南方的绿皮火车,会把他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里有他从未见过的繁华,也有他想象不到的挣扎。
(接下来的故事可以继续描写李建国在深圳的打拼经历,他如何从一个小工做起,慢慢积累经验和财富,期间经历的机遇与挑战,以及他与家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孩子也渐渐长大,进入了互联网时代,面临着与父辈完全不同的人生选择和困惑,三代人的命运在时代的洪流中相互交织,展现出中国社会几十年来的巨大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