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名动京师
崩塌的轰鸣声、龙气逸散的嘶鸣声、远处依旧传来的零星厮杀声……构成了皇城此刻的背景音。
林天独立于倾斜的殿顶飞檐之上，残破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暗金色的瞳孔倒映着下方冲天的烟尘与能量乱流，以及悬浮在半空、如同皓月当空的白袍老者。
两人之间，隔着废墟与混乱，目光在弥漫的尘埃中碰撞。
老者听到林天那近乎嚣张又带着疲惫的回答，白眉微蹙，眼中锐利之色更盛。他神识如潮水般扫过下方已成废墟的金銮殿，瞬间感知到了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邪神气息残留，以及孔昭等人彻底湮灭的痕迹，还有那瘫软龙椅上已然崩碎的“皇帝”肉瘤中散发的最后龙气哀鸣。
一切迹象都表明，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涉及邪神降临与皇权更迭的恐怖变故。而这个年轻人，是此地唯一的幸存者，且身上带着伤，气息却古怪而平和。
“路过的？砸东西？”老者声音沉凝，带着化神大能的威压，如同山岳般缓缓压下，试图探清林天的底细，“下方邪气冲天，龙气崩乱，陛下气息消散！你在此地，作何解释？与那邪神是何关系？”
若非察觉到林天身上并无明显邪气，反而有种令他都有些看不透的中正平和，以他平日作风，早已出手拿下细细拷问。
林天感受着那如同实质的精神威压，若是全盛时期，他自可一拳破之，但此刻重伤在身，只能凭借强悍的意志和怀中那异变眼珠散发的微薄气息硬抗。他脊梁挺得笔直，仿佛脚下不是即将崩塌的殿顶，而是王座。
“解释？”林天嗤笑一声，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睥睨，“那团坐在龙椅上人不人鬼不鬼的肉瘤，还有那几个喊着‘圣主永恒’的疯子，看着顺眼吗？我看不顺眼，就顺手砸了。至于那所谓的‘邪神’……”
他顿了顿，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煞气，“它的爪子伸得太长，被我剁了。就这么简单。”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毋庸置疑的意味。
“顺手砸了？剁了？”老者眼中精光爆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虽未亲见，但下方残留的战斗痕迹和那彻底消散的邪神意志波动，无不说明之前的战斗何等惨烈。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体修，竟能参与其中，并成为最终的站立者？甚至……他话里的意思，竟是主导了邪神的败退？
这怎么可能？！他分明感觉到，此子修为虽古怪，肉身强横，但绝对未至化神！如何能与那般存在的意志抗衡？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是……林天？”老者忽然想起近来帝都疯传的那个名字，那个在镇国公府宴会上肉身硬撼孔圣衍文宫，疑似肉身化神的青年。再结合眼前场景，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难道击碎邪神意志，平定此次皇宫之乱的，真的是这个横空出世的体修？
“是又如何？”林天并未否认，他也无需否认。经此一战，他想低调也难了。
得到确认，老者眼神复杂无比。他乃当世大儒，儒家在朝堂的擎天玉柱之一，名为孟千秋。他深知那“吾主”邪神的可怕，其渗透之深，连皇室都未能幸免，儒家内部亦有不少人暗中担忧。没想到，这困扰他们多时的毒瘤，竟被一个并非儒家体系，甚至并非传统修仙体系的“外人”，以这种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近乎独力拔除！
这份实力，这份胆魄，令他心惊，更令他心生警惕。此子，是友是敌？其目的为何？
“孟师！皇宫情况如何？” “那冲天的邪气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数道破空之声，伴随着焦急的询问。几道强大的气息迅速接近，有身穿道袍的修士，有披甲持锐的武将，还有两位气息与孟千秋同源、但稍弱几分的儒家修士。他们显然是被之前的惊天变故和孟千秋那一剑吸引而来。
当这些人赶到，看到下方已成废墟的金銮殿，感受到那残留的恐怖邪气与崩乱的龙气，再看到独立于废墟之上的林天，以及与林天对峙的孟千秋时，全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孟师，这位是？”一位道家元婴长老疑惑地看向林天，目光中带着审视。林天此刻的状态很糟糕，双臂低垂染血，气息不稳，但那股子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惨烈煞气，以及独立废墟的孤傲身影，却让人无法忽视。
孟千秋深深看了林天一眼，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声道：“陛下……已遭不测，为邪神傀儡，方才已然……龙驭宾天。金銮殿毁于邪神降临与龙气反噬。”
“什么？陛下驾崩了？！”
“邪神降临？！”
赶来的一众高手顿时哗然，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孟千秋亲口证实，依旧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国本动摇！天塌了！
“那邪神……”另一位儒家大儒急切问道。
“邪神意志化身，已被击碎。”孟千秋缓缓说道，目光再次落在林天身上，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出手之人，便是这位……林天，林小友。”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天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惊骇、探究，以及一丝丝的敬畏！
是他？！
这个看起来重伤垂死的年轻人，击碎了邪神意志？！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实力？！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天对于这些目光视若无睹，他只是看着孟千秋，淡淡道：“此间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他需要尽快修复伤势，消化此战的收获，没兴趣在这里被人当猴子看。
孟千秋沉吟片刻。林天身份不明，实力恐怖，更是此次宫变的核心人物，于情于理都该留下细细盘问。但他也清楚，以此子展现出的实力和性格，用强绝非上策，反而可能激化矛盾。
“林小友于国有大功，挽狂澜于既倒。”孟千秋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然，陛下新丧，朝局动荡，皇城亦需清理。小友身有重伤，不若随老夫前往文渊阁暂歇，一来可安心疗伤，二来，我等也需详细了解此番变故细节，以便稳定局势。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这话说得客气，实则还是想让林天处于他们的“视线”之内。
林天岂能不知其意。他看了一眼下方混乱的皇城，又瞥了一眼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高手，心中冷笑。留下？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或者重点关注对象？他没那个闲心。
“不必了。”林天直接拒绝，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伤，我自己能处理。这里的事情，与我无关。”
说完，他不等孟千秋再开口，身形一晃，竟直接从殿顶飞掠而下，朝着皇城外围而去，姿态依旧带着伤者的踉跄，速度却丝毫不慢。
“你！”一位武将下意识想要阻拦。
孟千秋却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林天远去的背影，低声道：“让他去。”
“孟师，此人……”旁边的儒家大儒不解。
“此子心性果决，杀伐凌厉，非是池中之物。强行留下，恐生变故。”孟千秋缓缓道，“况且，他刚刚击碎邪神意志，于天下有大功，此时为难他，于理不合，于势不利。”
他顿了顿，看着林天身影消失的方向，补充道：“而且，你们没发现吗？他虽然重伤，但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畏惧。这样的人，要么收为己用，要么……就不要轻易为敌。”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回想林天那暗金色的、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滔天凶焰的眼眸，心中不由一凛。
今夜之后，“林天”这个名字，将不再仅仅与“肉身怪胎”联系在一起。
拳镇国公府，肉身撼圣衍！
孤身入皇城，拳碎邪神，目睹帝崩！
无论真相细节如何，这桩桩件件，都足以让这个名字，如同飓风般席卷整个帝都，震动朝野江湖！
而此刻，造成这一切风暴中心的林天，已悄然回到了那处偏僻小院。开启禁制后，他立刻盘膝坐下，意识沉入系统。
【检测到宿主双臂严重骨折，内脏受损，气血亏空。是否消耗灵异点进行完美修复？】
【当前灵异点：。】
“修复！”
林天毫不犹豫。
磅礴的能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断裂的骨骼被强行归位、愈合，受损的内脏被滋养修复，枯竭的气血如同甘霖普降，迅速恢复、甚至变得更加精纯雄厚！
同时，他怀中那枚安静下来的邪神眼珠，也传来一丝微弱的、满足的意念，仿佛与他一同，沉浸在这“营养”的补充之中。
风暴暂歇，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动荡，才刚刚开始。而恢复了力量的林天，必将在这动荡中，攫取属于他的那一份……最大的“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