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案件的核心人物——那家制药公司的执行董事会在旧金山被正式起诉。十余名高层被戴上手铐,从法院后门押上车。
人群里有人拍手,也有人低声议论。
“他们当初赚了多少钱?”
“听说每年上百亿。”
记者的闪光灯不停闪烁。
一个年轻的医学生挤在人群中,小声对同伴说:“也许这次真能改变点什么。”
同伴摇了摇头:“改变是好事,但希望治病的药也别全被当成毒。”
夜色降临,法院的灯光照亮了广场。
那块宣传牌上重新换上了新的口号——
“人民的健康,高于一切利益。”
风从旧金山湾吹过,带着潮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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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夕法尼亚州北部,一座废弃工厂被改造成了爱国者阵线的临时总部。
冬天的风从破裂的窗缝灌进来,吹动悬挂在墙上的星条旗。灯光暗淡,墙角的炉子里烧着木柴,噼啪作响。
托马斯·鲁索坐在长桌尽头,双手交叠在桌面上,目光落在铺开的地图上。上面标着他们控制的地区:宾州、俄亥俄、缅因,以及部分新英格兰乡镇。
“各位,”鲁索的声音低沉,“我们得谈谈未来了。”
屋内安静了几秒。几个代表陆续开口,他们都是前钢铁工人、退伍军人、卡车司机、农场主。手上长着厚茧,说话直白,没有政治术语。
“托马斯,”一个中年男人率先说,“我听说‘国民阵线’的人又在南边搞动员,他们要我们派更多人过去。可那帮疯子整天举着那玩意儿——”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里面印着万字旗的标志,“我实在看不下去。”
“是啊,”另一个代表附和,“他们说要‘净化’国家,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上周我带人路过他们的检查站,一个小伙子只是多问了几句,就被打得半死。”
“还有他妈的毒气室,你敢信吗?在亚美利加,在弗罗里达!”
鲁索抬起头,沉声问:“我们现在能单干吗?”
没人回答。炉火的光映在他们的脸上。
“你们都知道,”鲁索继续说,“我们不是他们那一类人。我们不信那些种族的谎言,也没想建立什么‘纯血国家’。我们只是想要回属于普通人的生活。”
有人轻声道:“可现在的局势——要是和他们翻脸,我们的补给就断了。”
“我知道。”鲁索点点头,“但要是继续让那群疯子牵着鼻子走,我们迟早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部分。”
他指了指地图:“看这里,印第安纳、伊利诺伊,那些地方的农场几乎全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粮食、还有水源。我们的人是真正的美国人,脚下的土地是我们的根。可那些极右翼分子呢?他们连自己的信念都没有,今天宣称要救国,明天就在洗劫自己的同胞。”
一个来自俄亥俄的工会代表叹了口气:“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国家,只懂得什么是仇恨。”
鲁索沉默片刻,说:“自由不是靠仇恨得来的。”
会议室的气氛开始变化。有人轻声议论,有人点头。
一个年轻的退伍军人站了起来,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跟他们一块打过几次仗。你们说得没错,他们疯了。他们想烧掉一切——城市、政府,甚至是我们国家的旗帜。”
“我见过他们眼神,那不是想要拯救我们国家的人,而是想毁灭一切的怪物。”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要重新划清界限。我们不能再让他们用我们的旗号去杀人。”
桌上的老工人敲了敲烟盒,接过话头:“托马斯,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
“你说怎么办吧,大伙都同意。”
鲁索没有马上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地图中央,那是北卡莱罗纳的边界——他们的据点、也是他们的最后防线。
“我当初成立爱国者阵线,是因为我相信这个国家还值得拯救。”
“我们不是靠那些在教堂外高喊‘纯净’的疯子。”
“我们是农民、是工人、是退伍兵,我们打过仗、交过税、盖过房子。”
“我们的孩子需要一个比废墟更好的未来。”
会议室陷入沉默,只有炉火发出断断续续的爆裂声。
“左派那些‘觉醒’思想会毁了我们的下一代,非法移民会毁掉我们的社区,全球化让我们的岗位流失,”鲁索继续说,“我们反对这一切——但我们也不打算让新纳粹来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们不欠他们什么。我们欠的,是这片土地。”
“那接下来呢?”一名代表问。
鲁索抬头,语气平静:“我们先稳住。暂停与‘国民阵线’的联合行动,稳定我们的后方。”
有人皱眉:“那他们要是反咬一口?”
鲁索淡淡道:“那就让他们试试,东北部的铁锈带现在在我们手里——多亏了工人们的辛勤劳作,它正在逐渐的复苏。”
“很快,我们就可以不再依赖钢铁盟约的补给。”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缓缓点头。
会议结束时,鲁索独自站在窗边。
窗外的工厂院子里,几辆老式卡车停着,车厢里堆满了粮食和柴油桶。
几个工人正在修发电机,寒风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们曾经是建设这片土地的人,现在得靠它活下去。”
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是他的副手,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
“托马斯,你真的打算和他们分道扬镳?”
鲁索没有回头:“迟早。疯子们救不了这片土地。”
“那我们能吗?”
鲁索沉默了几秒:“至少,我们不会看着它变成新纳粹操控的僵尸。”
屋外的风更大了,旗帜在夜色中猎猎作响。那是他们自己缝制的旗帜——没有极端的符号,只有一只握着锤子的鹰。
炉火快要熄灭,托马斯伸手丢进一块木柴,火焰重新燃起。
会议散去的脚步声在工厂走廊回荡。
接下来的路更难走。
他们不再是疯子们的影子,而是一群仍在努力守护土地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