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和太医院的医官们一起,医官们平日严谨,这会倒放松得很,喝了不少酒,都有些飘了。
柳絮借着他们醉酒之际,悄悄离开座位,把赵仓给的衣服穿在里面,再套上医官的衣服。
柳絮自从做了太医院普通医官的工作后,以前的私人物品就被迫全部毁了。
赵仓送完衣服回来,给赵砚投递了一个眼神,赵砚扫向那堆医官,发现其中没有柳絮的身影。
时间就这样随着各种热闹的节目过着,到了祭奠火神这个节目。
祭奠火神是白节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十分隆重,每个蒙古人都要参与,月烈过去了。
忽必烈不在,真金带着头,端着祭奠品,走到火神面前,其余人等随后,对火神进行叩礼,并说祭词。
这个环节会耽搁一些时间,赵砚趁机去找柳絮。
柳絮离开座位太久,他怕被人起疑。
太液池的大门口有侍卫守着,不到散场时间,没人可以出得去,所以柳絮肯定还在太液池内。
赵砚沿着偏僻安静的地方找,然后落脚到一处莲花池旁,看到柳絮一脸凝重地盯着某处。
那是一片草丛,里面趴着一只白猫在难受惨叫,很刺耳,不过总归难受,音量不大,没人发现。
而柳絮盯着那只痛苦的白猫,脸色却见不着半分怜惜,反倒像是在做着什么实验。
“柳姑娘。”
近身的赵砚把柳絮惊了一下,前后左右扫一眼,小声道:“衣服我穿了。”
赵砚盯着那只猫:“你在做什么?”
柳絮转身就走:“就是看到了,好可怜。”
赵砚分明不信,柳絮刚刚的模样分明就是在等待着白猫的死亡。
倒没多问,他出来的目的是怕柳絮被人起疑。
回位之后,祭奠火神的环节也到了尾声,严肃祭奠的人群分散开来。
很多大臣官员去给真金敬酒。
一通完后,真金朝赵砚和柳絮的位置看了一眼。
赵砚和柳絮每年都参加他们的宴会,但不参加他们的祭奠,民族风俗不同,他倒不强求,就是把他们当作客人看待。
月烈在赵砚身边,他不方便打搅,端过酒盅落座到柳絮旁边,喝了杯酒后说:“不知柳姑娘是否有印象,八年前我们就见过的?”
八年前那个夜晚,在乌巷后门口,真金是老伯,柳絮是那个抢孩子的黑衣人。
柳絮当然记得,却是装着说:“是吗?我们见过?”
“见过。”真金以聊天的方式,把当时的事件还原一遍。
柳絮假装认真回忆,配合着说笑。
这边的亭子里,月烈沉浸在祭奠火神的环节中,津津有味地跟赵砚说他们蒙古的传统故事。
赵砚一边听,一边扫着真金和柳絮,一边脑子里,又在想着那只白猫。
没有一会,看到展和跑到真金面前,凑近真金耳边,说了几句话。
之后,真金跟柳絮说笑的面容里,就有着一瞬间的、没有控制住的疑惑。
赵砚的预感有些不好,趁月烈不注意,趁周边嘈杂,悄声对赵仓道:
“去看看莲花池的草丛里,是否有死了一只白猫?如果有,就把尸体扔进池水中,和处理现场。”
“好。”赵仓悄悄离开。
真金这边,听了展和的话后,心里疑惑,脸上却未表现,继续跟柳絮聊了些以前的事情才离开。
走开一截路后,展和再次小声说:“就祭奠火神的时候,我无意发现赵砚和柳絮不见了,于是就去找,结果在莲花池发现一只死去的白猫。”
“死了猫?”
真金奇怪,宫宴提前准备,太液池根本不会出现病态的东西,那只白猫显然是某个贵族大臣带来的宠物,怎么会无端死了呢?
他问:“那白猫尸体呢?”
“先没碰,还在那里。”
“带去尸检看看。”
“是。”展和准备走,真金道:“等等。”
“皇太子还有什么吩咐?”
“他们是何时回来的?”
“不知,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行吧,去吧。”
真金往自己的亭子里回,边走边看着正在跟月烈说笑的赵砚,赵砚脸上看不出任何不适。
然他和柳絮同时消失?
为什么?
是巧合?
真金说不准,去看赵仓,也是这才发现,赵仓不在。
他不由变得更加多疑,目光四处寻找,不久之后,竟是看到赵仓躲在一处暗角偷偷喝酒,模样如窃贼,一双眼睛鬼祟着呢。
真金闷了口气,这个赵仓啊,他有时候看着真是来气,总是给人一种很没有教养的感觉,也不知道赵砚平常教没教育过他?
“皇太子,您在看什么呢?”
这时阿古好奇凑上,真金马上就把赵仓的相关行为联想到阿古身上。
也是突然发现,赵砚和赵仓的主仆关系,就像自己和阿古的主仆关系,都是一起长大,偏偏阿古很多时候就是不成体统的。
“没什么。”真金莫名对阿古有点烦。
再晚时,宴会散场。
真金回到隆福宫,正要沐浴,展和前来禀报。
“白猫的尸体不见了,找了许久,才在池水里面捞起来。”
真金的衣服刚刚解开一半,皱眉疑惑:“丢池里了?人为的?”
“是,泡的时间有点久,如果真是用毒的话,也检测不出来了。”
“那草丛里呢?有血迹吗?”
“没有,被处理了,可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分明是有血色的。”
那这事还真不简单了?
就死了一只猫,真金本不是太上心,结果对方来个做贼心虚,率先处理了?
“柳姑娘?”
柳絮乃医者,做个毒品不难,可她为什么要做毒?太医院检查严格,她又是哪里来的药物?
如果是偷偷窃取,偷偷制作成了毒品,为什么偏偏毒死一只猫?她的最终目标又是谁?
思索的时间,阿古把真金的衣服脱了干净。
展和仅是侍卫,不敢多看,忙低头退出。
真金步入浴池,阿古替他漏着水。
“皇太子啊,我看那个柳絮就不简单。”
“怎么说?”
“怎么说呢?”
阿古歪头龇了一下牙。
“就是感觉吧,感觉她并不像一个流浪的医者,而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她都不怕事,都很大方简约。就是这种,这种吧,是一种仪态、气质,骨子里透的,装不像的。”
这话从阿古嘴里说出来,真金都有些不相信了。
“呵呵,你还会看这些?”
阿古见真金笑了,也笑道:“皇太子,您不讨厌我啦?”
真金仰着脑袋,眯着眼睛:“我讨厌你做什么?”
“在太液池的时候,您不是看着阿古很不顺眼吗?”
“你少说点话,我就看你顺眼了。”
“诶,好。”
阿古立马把身子弯得更加下去,手轻轻搓到真金的肩膀上,十分讨好。
“过两日那个丧门星来了,阿古保证少说点话,放心吧皇太子。”
“……”
“这次阿古保证不跟她吵架,也不诅咒她。”
“……”
“哎哟真的啊,她怎的又来了啊?短命的丧门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