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日子过得好像格外快些，凌霄山的雪下了半宿，晨起时演武场的青石板已覆了层薄冰。
夏蓝刚把外门弟子递来的急报看完，就见安英进来，深青袍子下摆沾着雪沫，手里捏着张折得齐整的纸。
“师尊，这是弟子刚整理的边境动向。”
安英把纸递过来，指尖擦过夏蓝手背时顿了顿——仙尊的手总比旁人凉些，尤其雪天更甚。
他往后退了半步，低声补了句，“灵虚长老在殿外候着，说人界修士今早又举着仿造的灵验帖闹了，还砸了洗尘台的望仙碑。”
夏蓝展开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近一个月的冲突次数：“十五次了。”
他抬眼时眉梢微挑，月白锦袍袖口扫过桌案，带起片落在砚台上的雪，“外门弟子镇不住，我得去趟两界山。”
安英刚应了声“弟子陪您”，殿外就传来灵虚长老的声音，带着点急：
“仙尊！祖师让您去锁云洞一趟！”
两人踩着雪往锁云洞走，沿途弟子见了夏蓝，都躬身立在雪地里，连呵气都轻着。
快到洞口时，安英忽然拽了拽夏蓝的袖子：“师尊，您待会儿别跟祖师争，不然他……”
夏蓝失笑：“放心放心，你师尊我知道分寸，这不小半年都没挨打了吗？”
话虽这么说，进洞时还是放轻了脚步。
锁云洞里燃着驱寒的灵木，元景祖师坐在蒲团上，手中握着一串菩提子，见他进来却没抬头，只把个木盒往石桌中间推了推：“安英整理的折子我看了。”
夏蓝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是安英抄录的人界流言，最上面那张用红笔圈着“陇州知府子飞升”几个字。
他指尖敲了敲纸页：“这些传言太具体，不像是空穴来风。若真有仙门弟子拿飞升名额换灵石——”
“没有若。”
元景祖师终于抬眼，“你亲自去一趟吧。”他顿了顿，菩提子在指尖转得慢了，“你清梦师叔昨日出关了，让她陪你去。”
“清梦师叔？”夏蓝愣了瞬，这人在原着全男黄文里好像并没有出场过，不过蓝玉烟的记忆里好像有这么个人影，赶紧在心里唤系统，“快快快查资料。”
【滴！清梦真人，元景师妹，三百年前飞升规章修订者，百年前闭关，昨日出关。与蓝玉烟渊源：蓝玉烟初入仙门时，清梦帮助照料过一段时日，曾为其疏导心魔。性格：外冷内热，毒舌护短。】
夏蓝还没消化完“毒舌护短”四个字，洞外就飘来道女声：“怎的又有事叨扰我？”
帘子被风掀开时带进片雪沫，穿素白锦袍的女子立在洞口，长发用根墨玉簪松松束着，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衬得肤色冷白。
她眼尾微挑，瞳仁深黑，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夏蓝刚在嘴里组织语言，就见她径直走到面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哟，咱们玉烟长这么高了？”
夏蓝耳尖瞬间红透，往后退了半步——他在现代都没几个异性做过这种亲昵举动。
他刚要躬身行礼，就被对方抬手按住肩：“别来这套虚的。”
清梦指尖滑到他发间，“听说你被人界修士造谣收贿赂？出息了啊，跟你家仇人勾结上了？”
夏蓝知道她说的是蓝玉烟身世的事，蓝家灭门的原因有谣言说是人界勾结仙界中怨恨蓝家的门派，只是苦于没有确切的证据。
他摇了摇头：“自然是诬陷。”
元景祖师也起身：“师妹别逗他了。玉烟现在是仙尊，有些事不方便去做，想麻烦你和他一起去帮帮他。”
清梦摆了摆手：“行，我明白，那种事我熟的很。”
夏蓝低声道：“多谢师叔。”
“谢就不必了。”清梦转身往洞外走，“走了，去两界山。再晚些，那些修士指不定要拆洗尘台的石阶——对了，你徒弟呢？我听说你比你师父更喜欢捡徒弟，已经捡了四个了。我刚刚瞧见一个说是你的大徒弟安英，另一个叫什么来着？墨尘？”
“墨尘在闭关突破。”夏蓝跟上她的脚步，安英默默拎起放在洞口的折子箱，“就我跟安英去。”
清梦回头瞥了眼安英，见少年虽垂着眼，手却牢牢护着箱角，忍不住勾了勾唇：“走吧。”
三人踩着飞剑往两界山去时，雪刚停。安英立在夏蓝身侧，见仙尊耳尖还泛着红，忍不住小声问：“师尊，清梦师叔……一直这样？”
“嗯。”夏蓝从系统刚刚给的信息里挑了点说“她当年还拿灵虫吓我，说我被吓到时像只炸毛的猫。”
清梦在前面听见了，回头喊：“那是为了练你的定力！你倒好，转头就把我养的灵蝶翅膀染成了红的！”
夏蓝：“……”
【系统：宿主，当年蓝玉烟确实染了灵蝶翅膀，还把蝶罐藏在了清梦真人的茶盏里。】
夏蓝：“……”
这原主蓝玉烟小时候也是个魔童降世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