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年轻的警察笔尖一顿，抬头仔细打量了下趴在桌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阿文。
男人轮廓深邃，即便醉倒，眉宇间依旧英气逼人。
反倒是这张脸，让人怎么看都像是吃亏的一方。
连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是女人。
警察摇了摇头。
只能从其他渠道，核实他的身份信息。
内部系统结果显示，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和外面那个焦急清秀的女孩，确实在几年前就已登记结婚。
警察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合法夫妻耍花枪，还闹到派出所来了。
这乌龙可真不小。
他走出询问室，对等在外面的桑宁语气缓和了许多：
“桑女士是吧？核实过了，你们是夫妻关系。”
“以后注意点，公共场所还是要注意影响，你先生如果这样酒后驾驶，会非常危险。”
桑宁整个人都懵了，如惊雷劈中。
“夫……夫妻？”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警察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和他……我们只是朋友！”
警察语气肯定：“结婚证号、登记日期、照片信息都对得上，就是你们俩。”
“你先生之前没告诉你？或者你们之间有些……误会？”
他猜测着，毕竟看女方的反应，似乎完全不知情。
几年前？登记结婚？
她脑中混乱，拼命回想。
失去的记忆如同浓雾笼罩，她完全想不起任何与结婚相关的片段。
是阿文做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依稀记得，他喜欢的明明是男人，怎么会……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肯定有误会。
证实两人是夫妻关系，警察也就不再深究。
按照规定，阿文需要醒酒后才能离开。
桑宁费力地搀扶着阿文，走向大厅长椅。
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让她走得摇摇晃晃。
桑宁暗想：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看着精瘦，没想到这么沉。
刚才在山顶，要是真被他得逞……
恐怕没等他做什么，自己就先被他给压死。
“等你醒了……饶不了你。”她小声嘟囔着。
可看见阿文醉得不省人事，眉头紧蹙的模样，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她心软了。
她坐了下来，轻轻将他的头，挪到自己腿上，想让他睡得舒服点。
这个动作自然到，连她自己都未曾深思。
阿文梦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在她腿上蹭了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桑宁看着他沉睡的侧脸，身子微微颤抖。
他今晚不仅强吻了她，现在更是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合法丈夫。
这个男人，究竟还瞒着她多少事情？
最过分的是，他怎么能在那种荒郊野外就……
还被警察当场撞见！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她……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越想越气，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脸颊，用力揉搓起来。
俊脸在手中扭曲变形。
可这样还是不解气。
她又捏住他薄薄的嘴唇，把它扯成一个滑稽的形状。
“噗……”看着他那副怪模样，桑宁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清晨的冷风从门口灌入，桑宁打了个寒颤。
她看了眼只穿着单薄衬衫的阿文，没多想，就将身上那件他的皮衣脱下，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是叫代驾，连人带车送回他的住处？
还是带回自己那个狭小的出租屋？
她心乱如麻。
轻触下自己破损的嘴唇，山顶那个让她窒息的吻，再次袭来。
没一会，她脸颊发烫，心跳失序。
朋友？夫妻？
这两个词在她脑中碰撞。
他和她，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就在她心绪纷乱如麻之际——
一个小男孩，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喊道：
“妈咪！”
这一声“妈咪”，如第二道惊雷，劈得她魂飞魄散！
她彻底僵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腿边，这个软糯的小团子。
小孩见她没有反应，扁了扁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妈咪……抱抱……”
她顿时恍惚了。
只感觉到腿上的重量（阿文的头），小腿被紧紧抱住的力量（小孩的手），以及耳边那挥之不去的、奶声奶气的——
“妈咪……”
一定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