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刚把陈梦瑶拉进凹槽，头顶就传来金属摩擦冰面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一眼，三架巴掌大的无人机正贴着岩壁滑行，机身闪着红点，像是在扫描什么。他立刻把人往里推了半步，自己挡在前面，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别出声。”他低声道。
话音未落，一道强光从上方扫过，照得冰壁发白。紧接着，几个人影顺着绳索快速下降，动作整齐划一，落地几乎没有声音。他们穿着银灰色的作战服，背上有个北极星环绕裂痕的标志。
苏逸认得这个图案。那天他在基地化形时见过。
“是冲我们来的。”陈梦瑶靠在冰壁上，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怎么这么快？”
“早就埋伏好了。”苏逸盯着那几道身影，“等我们下来。”
其中一个士兵举起探测仪，指了指这边的方向。带队那人抬起手，其余人立刻散开，呈包围态势逼近。
苏逸没动。他知道现在跑不了，空间太窄，外面还在掉碎冰，贸然移动只会暴露位置。
他闭了闭眼，镇魂鼎的力量缓缓升起。精神波动像水波一样扩散出去，直奔最近那个士兵。
那人脚步顿了一下，枪口微微偏移，朝空处开了两枪。子弹打在冰墙上，溅起一片白雾。
三秒。够了。
苏逸右手猛地抬高，掌心对准头顶一根巨大的冰锥。掌雷劫鼎瞬间激活，电流顺着经脉冲上手臂，皮肤泛起一层淡蓝。
“轰！”
雷光炸开，整根冰锥从根部断裂，砸向下方雪坡。连锁反应立刻触发，百米高的积雪开始松动，哗啦啦往下塌。
三名美军被雪流直接卷走，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剩下三人反应极快，背部装置喷出气流，拉着绳索飞向侧方岩台。
雪崩持续了十几秒才停。烟尘还没散尽，那边已经传来机械运转声。一个便携式发射器架了起来，网状电弧在空中交织，封锁了裂缝入口。
“他们在封路。”陈梦瑶咬牙撑着站起来，脚踝一软又跪下去。
苏逸蹲下看她一眼：“扭伤了？”
“还能走。”她伸手要扶墙，却被他一把背了起来。
“少逞强。”他说，“你现在是我的累赘，别乱动。”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信号刀塞进他外衣口袋。
苏逸沿着凹槽侧面挪动，那里有条不起眼的冰缝，宽度刚好够人侧身通过。他一边走一边用融兵鼎把两块碎冰捏在一起，塑成一面盾牌模样。
刚到拐角，对面就是一阵电磁火花爆闪。电网扫过他们刚才的位置，冰墙当场汽化了一层。
“好险。”陈梦瑶贴着他后背说。
“他们以为我会硬闯。”苏逸冷笑，“那就让他们继续这么想。”
他故意放出一丝气息——那是开龙渊鼎特有的波动，微弱但精准。之前在基地截获的情报里提过，美军对这种能量反应极其敏感。
果然，对面立刻传来急促指令声。三个人同时调转武器，对准他们藏身的方向。
就在火力集中的一瞬，苏逸把冰盾狠狠掷出。
“砰！”
爆炸声响起，烟雾弥漫。他借机背着陈梦瑶下滑十余米，落在一处更深的冰穴口。这里光线昏暗，四周都是天然形成的冰柱，雷达扫不到。
放下她后，苏逸靠在墙上喘了口气。右臂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铁烫过。掌雷劫鼎用得太猛，经脉有些撑不住。
“你还好吗？”陈梦瑶伸手想碰他胳膊。
“别碰。”他躲开，“这伤得缓一会儿。”
她缩回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我们是不是……不该下来？”
“现在已经没退路了。”他说，“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
上面传来喷射装置的嗡鸣。美军重新组织了阵型，开始沿不同路线包抄。其中一人拿出新型探测器，屏幕亮起绿色光点。
“他们在找热源。”苏逸眯眼，“估计能锁定我们大概位置。”
“那怎么办？”
“等。”他说，“等他们靠近。”
“你又要用雷？”
“不行了。”他摇头，“再用一次，整条手臂废了。”
陈梦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说他们为什么非要抢这个东西？”
“不是东西。”苏逸盯着上方，“是能力。谁能掌控它，谁就能改写规则。”
“就像你体内的那些鼎？”
他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多少？”
“不多。”她说，“但我看得出来，你在变强。每次战斗，都比上次多一点本事。”
苏逸没否认。他靠着冰壁慢慢坐下，手指在地上划了几道痕迹。
“我数过。”他说，“他们一共六个人。死了三个，剩三个。一个指挥官，两个副手。指挥官左臂有纹身，抗干扰能力强，镇魂对他效果有限。武器是电磁脉冲类，怕近战。弱点是地形复杂时无法展开队形。”
“所以你是打算……引他们下来打？”
“不。”他说，“我是想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信号刀，轻轻敲了两下地面。声音不大，但在封闭空间里传得很远。
“你干什么？”她小声问。
“钓鱼。”他说，“只要有一个敢下来，剩下的就得跟着。”
上面安静了几秒。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边缘，小心翼翼探头查看。
苏逸不动。陈梦瑶屏住呼吸。
那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踩着冰钉一步步往下。他的探测器显示这里有强烈残留热源，值得确认。
当他走到一半时，苏逸突然抬手，将一小块冰粒弹了出去。
冰粒撞在对面冰柱上，发出清脆一响。
那人猛地转身，枪口对准声音来源。
就在这一刹那，苏逸出手了。
他扑上去的速度快得不像受伤的人，左手锁喉，右手夺枪。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按在冰墙上，动弹不得。
另外两人在上面看到情况不对，立刻准备支援。可裂缝太窄，喷射装置不敢贸然进入。
“放下武器！”上面有人用中文喊。
苏逸没理他。他把俘虏拖进冰穴深处，顺手卸了他的装备。
“你们到底是谁？”他问。
那人闭嘴不答。
“不说也行。”苏逸拍拍他脸，“反正你队友马上就会下来救你。”
他回头对陈梦瑶说：“待在这儿守着他。我去会会另外两个。”
“你疯了？你现在根本打不过！”
“我不用打赢。”他说，“我只要让他们觉得，下面不止我们两个人。”
他走出去前，顺手把信号刀插在俘虏腿边。
“要是你想逃，先问问这玩意认不认识你。”
然后他消失在阴影里。
陈梦瑶坐在地上，盯着那个被绑住的士兵。对方眼神凶狠，但没再挣扎。
外面风声渐起，吹得冰缝呜呜作响。
她听见上方传来对话声，语气焦躁。
下一秒，又有一个人开始下降。
她的手慢慢摸向另一把刀。
冰穴口的影子晃了一下。
那个人刚落地，就察觉不对。
他抬头，看见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苏逸站在高处的冰架上，手里握着一根断裂的登山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