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魔药课教室空无一人。
学生们都去上保护神奇生物课了——海格弄来了一群护树罗锅,正试图教学生如何安全地给它们挠痒痒。
教室里只有坩埚下残留的蓝色火焰在静静燃烧,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药材混杂的古怪气味。
哈利和德拉科站在教室最里面的储藏柜前。
柜门开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和罐子,标签上的字迹有些已经模糊不清。
“月长石粉,独角兽尾毛,槲寄生浆果……”德拉科低声念着,修长的手指在瓶罐间移动,“还有非洲树蛇皮,这个需要新鲜一点的,柜子里这包至少放了一学期。”
哈利站在他身侧,看着那些材料,“斯拉格霍恩从来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存货。”
德拉科取出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树蛇皮,又拿出几个小玻璃瓶,“是啊,月长石粉半勺,独角兽尾毛两根,槲寄生浆果三颗……足够了。”
他把取出的材料放进龙皮袋里,哈利看着他,忽然开口:“你真的确定这个能行?”
德拉科的手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把玻璃瓶塞进袋子深处,“理论上可以。魂器制作本质上是一次有目的的灵魂分裂和附着。是通过谋杀撕裂灵魂,然后将碎片封存在特定物品中。我们反其道而行——通过一个剥离咒语,配合灵魂稳定剂,把你体内那片伏地魔的灵魂‘抽’出来,然后立即封存在准备好的容器里。”
“听起来简单。”哈利说。
“一点也不简单。”德拉科拉紧袋口,转身面对哈利,“灵魂剥离咒语本身就很危险,稍有偏差可能伤到你自己的灵魂。还有容器的选择——它必须足够坚固能承受灵魂碎片的冲击,否则封存过程可能失败。”
“所以你选了那枚戒指。”哈利说。
德拉科几天前提过,他从马尔福家的宝库里找到了一枚古老的银戒,上面镶嵌着一块罕见的黑曜石,石料来自一座已经熄灭的火山深处,据说对黑暗魔法有天然的包容性。
“它是最合适的。”德拉科点头。
两人离开储藏柜,德拉科随手施了个清洁咒,抹去他们触碰过的痕迹。
他们走出魔药教室,走廊里空荡荡的,远处传来学生们上完保护神奇生物课返回城堡的喧闹声。
“周末回庄园就解决‘它’。”德拉科说,声音压低。
“嗯,也是时候了。”
他们沿着走廊走向地窖方向,脚步声在石壁间回响。
“最危险的部分是什么?”哈利忽然问。
德拉科沉默了几秒,“灵魂剥离时的痛苦……非常剧烈。咒语会强行将那片外来的灵魂从你的灵魂上‘撕’下来。即使有稳定剂缓冲,那种感觉……”他停顿了一下,“我查到的所有记载都形容那像是‘从骨髓深处被抽走一部分自己’,哪怕被抽走的是不属于你的东西。”
“听起来很糟。”
“是非常糟。”德拉科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哈利,“还有另一个风险。那片灵魂在你体内待了很多年。剥离过程可能暂时扰乱你的魔力,甚至可能导致短期内的魔力失控。”
哈利平静地看着他,“多久能恢复?”
“不确定。可能几天,可能几周,取决于你自身的恢复能力和后续调理。”德拉科的声音紧绷,“而且还有心理影响。那片灵魂虽然属于伏地魔,但它一直在你体内。突然失去它,你可能会感到……空洞,或者不习惯。就像习惯了背上的重量,突然卸下后的失衡感。”
哈利点了点头,“知道了。”
德拉科盯着他,灰眸深处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如果你不想做,我们可以等。等到最后决战的时候,用其他方法——”
“不。”哈利打断他,“现在就做。这片灵魂在我体内一天,伏地魔就多一分通过它影响我的可能。而且……”他顿了顿,“我想要完全掌控自己。”
德拉科看了他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周末。”
他们继续往前走,在楼梯拐角处遇到了潘西和布雷斯。两人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潘西的头发上还沾着一点草屑。
“护树罗锅课怎么样?”德拉科随口问。
“无聊。”潘西抱怨,“海格非要我们一个个排队去挠那些小东西的背。布雷斯的那只差点抓破他的手指。”
布雷斯举起手,展示食指上一道浅浅的红痕,“它不喜欢我。也许是我今天用的古龙水味道不对。”
哈利淡淡扫了一眼,“用点白鲜就好了。”
“已经涂了。”布雷斯放下手,“你们去哪了?”
“斯拉格霍恩让我们帮忙整理储藏柜。”德拉科面不改色地说,“有些材料过期了需要处理。”
潘西挑了挑眉,“对了,西奥多说最近城堡周围的魔法波动有点异常……像是有人在远处试探边界。”
哈利和德拉科交换了一个眼神。“具体位置?”德拉科问。
“北边,靠近禁林边缘。”潘西说,“很轻微,时有时无。西奥多设置了监控咒,但还没抓到具体是什么。”
“继续监视。”哈利说,“可能是凤凰社的人,也可能是食死徒。或者……别的。”
他们分开后,哈利和德拉科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下午的阳光透过黑湖的湖水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波光。
几个低年级学生在壁炉前写作业,看到他们进来,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些。
回到寝室,德拉科把龙皮袋放在书桌上,开始逐一检查里面的材料。
哈利坐在床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如果剥离过程中,那片灵魂反抗怎么办?”哈利问。
德拉科没有抬头,继续检查月长石粉的纯度,“毕竟这是它的生存本能。但稳定剂的作用之一就是压制这种反抗,让剥离过程更……顺利。咒语也会强制它分离。”
“如果它试图在我体内‘扎根’得更深呢?”
德拉科终于抬起头,“那就只能把它强行挖出来了。”
“我相信你,你不会失手的,德拉科。”哈利说,语气肯定。
德拉科放下手中的玻璃瓶,走到床边,在哈利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我不能失手。所以我会做好万全准备。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咒语,每一种材料的用量,我都会反复核对。防护魔法我会亲自检查三遍。我父亲会在外面守着,确保没有任何干扰。母亲准备好了所有可能需要的治疗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