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应募者众，鱼龙混杂
醉仙居的木牌挂出去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紧闭的店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声又急又碎，像是抓挠，带着一股子迫不及待的猴急。小翠正在后厨烧水，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瓢都差点掉进锅里。
姜宇从里屋走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他看了一眼小翠紧张的脸，做了个安心的手势，然后走到门后。
“谁？”
“我！我啊！来应募的！”门外是一个尖细的嗓音，透着谄媚。
姜宇没急着开门，心念一动，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视野穿透了厚重的门板。
门外站着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贼眉鼠眼，两撇小胡子，正踮着脚尖往门缝里瞧。
【姓名：刘七】
【身份：街头无赖】
【武力：9】
【智力：41】
【忠诚度：-10（贪婪）】
【特殊技能：溜门撬锁（入门），花言巧语（熟练）】
【综合评价：一个想靠嘴皮子骗钱的投机者，建议直接驱离。】
姜宇的嘴角扯了扯。武力值9，比李三还不如，这要是招进来，怕不是黑虎帮没打上门，店里的钱先被他给顺走了。
他连门都懒得开，隔着门板，声音冷淡地回了一句：“招满了。”
门外的声音一滞，随即拔高了八度：“哎！别啊掌柜的！价钱好商量！我可是会功夫的，一套‘游身八卦掌’，等闲三五个大汉近不了身！”
姜宇没再理会，转身走回后院，继续他每日的功课。门外的刘七叫骂了一阵，自觉无趣，悻悻地走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高额的酬劳像一块投入池塘的巨石，在许昌城的水面下搅起了巨大的波澜。五贯钱的月钱，对那些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亡命徒，或是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安身的流民来说，无异于一笔横财。
整个上午，醉仙居的门几乎被敲烂了。
来的人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有挺着啤酒肚，自称是退役军官的胖子，走两步路就喘，系统一扫，武力值17，还附带“酒精依赖”的负面状态。姜宇客气地请他喝了碗水，送走了。
有扛着一柄生锈大刀，满脸凶相的独眼龙，一进门就嚷嚷着自己曾在战场上七进七出。姜宇看他刀都快握不稳了，系统面板显示武力值26，忠诚度更是低到了-20，备注是“性格暴戾，极易反噬”。姜宇连话都懒得说，指了指门外。
还有一个穿着道袍，仙风道骨的“高人”，声称自己精通“点穴截脉”之术，杀人于无形。他唾沫横飞地讲了半天，姜宇的系统面板上只跳出几个字：【武力：5，职业：游方郎中（不入流）】。
小翠就坐在柜台后面，看着姜宇像打发苍蝇一样，面无表情地送走一个又一个“高手”，她的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她不懂什么武力值，但她能看出来，这些人没一个靠谱的。有的油嘴滑舌，眼神净往钱匣子上瞟；有的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像好人。
姜宇的耐心也在被一点点消磨。他坐在柜台后，面前是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他原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却没想到招来了一群苍蝇。这些人里，武力值最高的那个独眼龙，也不过26，比黑虎帮的喽啰强不了多少，而且个个心怀鬼胎。
“姜宇……”小翠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小声地开口，“要不……咱们还是报官吧？”
姜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报官？在这个时代，官府就是最大的豪强。黑虎帮能在城南横行，背后要是没人和官府勾结，他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求他们，无异于与虎谋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三个袒胸露怀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真假的兽牙，一脸横肉，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姜宇身上。
“听说你这儿招人，月钱五贯？”他开口，声音粗野。
小翠吓得往后缩了缩。这几人的架势，比之前那些骗子凶悍多了。
姜宇抬起眼皮，目光平静。
【姓名：王大锤】
【身份：佣兵（无业）】
【武力：32】
【智力：28】
……
他身后的两人，武力值也都在30上下。三个人站在一起，确实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我们三兄弟，打包算你十二贯一个月，保你这店安安稳稳。”王大锤拍着胸脯，震得肥肉乱颤，“怎么样？这价钱，公道吧？”
姜宇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我只招一个人。”
王大锤脸色一沉：“一个人？一个人能干什么？我们兄弟三个向来同进同退，你这生意这么好，不多请几个人怎么看得住场子？”
“我的店，我说了算。”姜宇站起身，缓步走到三人面前，他的身高只到王大锤的下巴，气势上却半点不弱，“我再说一遍，我只招一个人。三位要是想应募，就一个个来。要是不想，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王大锤和他两个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凶光。他们本就是想仗着人多，联合起来把这笔钱给吞了，没想到这年轻掌柜居然是个硬骨头。
“小子，你别不识抬举！”王大锤身后的一个汉子恶狠狠地骂道。
“抬举？”姜宇的眼神冷了下来，“想让我抬举，也得有那个本事。三位的武力值加起来，还没到一百，也想在我这儿讨价还价？”
“武力值”三个字一出口，王大锤三人同时愣住了。
这是他们行内的黑话，用来估量一个人的战力。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更别说一眼就看穿他们的底细。
王大锤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姜宇，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
“滚。”
姜宇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口。他们看着姜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们有一种直觉，如果再多说一句废话，眼前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躺着出去。
三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发作。王大锤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撂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便带着两个兄弟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姜宇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西斜，橘黄色的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一整天，他见了不下二十个应募者，结果却令人失望透顶。来的要么是骗子，要么是混子，要么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莽夫。他要的“凶狼”，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许昌城内，真的没有卧虎藏龙之辈？
小翠默默地收拾着桌椅，看着姜宇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心里也跟着沉了下去。明天就是第三天了，黑虎帮的人随时都可能上门。
店堂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姜宇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去关门。或许，他该做第二手准备了。就算招不到人，大不了就带着小翠连夜出城，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只是，这家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的小酒馆，终究是保不住了。
他走到门边，手刚要搭上门闩。
“咚，咚咚。”
沉闷而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和之前所有人的敲门声都不同。不急不躁，不轻不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沉稳，而有力。
姜宇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和小翠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他没有立刻询问，而是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门外很安静，只有一个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悠长而平稳，像一头正在假寐的猛兽。
姜宇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拉开了门闩。
“吱呀——”
厚重的门板被拉开一道缝隙，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水，瞬间涌了进来，将门外那个人的身影，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轮廓。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张国字脸，面容憨厚，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脚上是一双破了洞的草鞋，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鼓鼓囊囊的。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
看到门开，他似乎有些局促，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瓮声瓮气地开口。
“俺……俺听说这里招人，就……就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