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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婚事有什么意思?现在的婚礼无非是在大杂院里请客吃饭,多无趣。她憧憬过恋爱,却从没向往过婚礼,当即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你这话说的?不办婚礼,咱俩领证图什么?”韩春明不乐意地停住脚步,拽得秦淮茹一个趔趄。
“领证是领证,婚礼又不是非办不可。”
秦淮茹凑到他面前,瞪大眼睛盯着他:“不会吧?你个大男人还在意这个?不是说男人都讨厌办婚礼吗?”
韩春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抿了抿嘴:“我不讨厌。”
“我讨厌,反正我不办。”秦淮茹拽着他继续往前走,又补充道:“你想好怎么跟你妈说了吗?她肯定不同意咱俩的事。”
韩春明苦恼地挠挠后脑勺,这确实是个难题。想到母亲知道后的反应,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甩开这些念头。
“淮茹姐……”
秦淮茹立即打断他,板起脸说:“春明弟弟,别叫我姐行不行?我知道我比你大。”
“淮茹,我会找机会跟我妈说,但婚礼必须办。”韩春明认真地说。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算了,你还是叫姐吧。听你叫淮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韩春明有些恼火:“秦淮茹,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生什么气嘛?哎,韩春明,你看前面那是什么地方?”秦淮茹坏笑着指向远处。
韩春明抬头望去:“招待所,这有什么稀奇的?”
秦淮茹用胳膊碰碰他,脸上带着狡黠的笑:“要不咱俩进去看看?”
韩春明一愣:“进去干什么?”
突然他明白过来,耳朵瞬间通红。
秦淮茹瞧见他那模样,忍不住抿嘴笑了:“春明弟弟,要不要去呀?”
韩春明拉起她的手,低头快步往前走。
“慢些、慢些嘛,不去就不去,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秦淮茹埋怨道。
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手表、大奖状、户口本、男人……
“糟了!”
秦淮茹一拍大腿,赶紧拽住了韩春明。
“怎么了?”韩春明回头,一脸不解。
“车,三轮车,咱们把三轮车忘在那儿了!”秦淮茹急急说道。
“三轮车!”韩春明也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
“你慢慢走,我先过去。”他松开秦淮茹的手,拔腿朝街道那头跑去。
那三轮车可是公家的,要是丢了,工作难保不说,还得赔上一两百块钱,他哪赔得起。
见韩春明跑远,秦淮茹也赶紧跟上,可跑了一阵,她就慢了下来。
“哎哟,跑不动了……这年轻人,体力可真好。”
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眼看韩春明越跑越远,索性不再追了。她的体力哪比得上他。
歇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慢慢朝那个方向走去。
后背早已湿透,身上黏黏的,天实在太热了。
走了一段,她停下脚步。韩春明骑着三轮车,慢悠悠地迎面来了。
“吱呀——”
“上车。”韩春明抹了把汗,衬衫早已湿透。
“噗嗤。”
看他那狼狈样,秦淮茹忍不住笑了。她走到车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坐稳了。”韩春明说着,蹬起了三轮。
晃晃悠悠,两人又回到了胡同口的站点。
秦淮茹一脸失望地跳下车,“你就带我来这儿?真没意思。”
韩春明停好车,没好气地说:“我还得干活呢,为了跟你扯证,一堆活儿都耽误了。”
秦淮茹一时无语。
看他忙活起来,她真是无奈。四处张望,周围没人,连大姐今天也没来上班。
“那我在这儿做什么?帮你干活?”
韩春明正戴着手套搬废铁,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用,你回去歇着吧,腰还没好利索呢。”
秦淮茹咬了咬唇,抬腿轻轻踢了他一下。
见他没反应,她退了两步,问:“那我走啦?”
“真走啦?”
“走吧。”韩春明头也不抬。
“我……”秦淮茹气得磨牙。
他正弯腰忙着,秦淮茹又走上前,踢了他一脚。
“哼!”她转身就走。
“哎,路上慢点……”韩春明抬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无奈地放下。
真是的,哪有这样的事!秦淮茹气鼓鼓地往回走。她扯了结婚证,却像没扯一样,越想越叫她憋气。
坐上公交车,她一路晃晃悠悠回到四合院。
从车站往家走,她心里越来越别扭。既然扯了证,不管怎么说,总该住一起吧?可再一想,她还是觉得头疼。
进了四合院,她特意张望了一下,没瞧见三大妈,这才不甘不愿地走进里院。
回到后院,推门进屋。
屋里看了一圈,槐花不在家,只有黑炭懒懒地趴在窝里。
天热,屋里闷得慌。她拿起蒲扇,坐在马扎上扇风。
越扇越难受,身上黏黏腻腻的。
不行,得洗个澡。可家里这条件,连个洗澡的地方也没有。去公共澡堂吧,她又不太情愿。
也不是不想去,主要是澡堂离家远,等她洗完走回来,怕是又得出一身汗。这就是住大杂院的麻烦,太不方便了。
想了想,她干脆进了空间小超市。
一进去,她就四处转悠,想找个大盆洗澡。超市里东西太多,有些她也记不清放哪了。
走到日用品区,她拿起一个塑料盆看了看,“太小了,这个不行。”
放下盆,她又继续找。
找来找去,没见着大盆,倒是看见两个红色水桶。可水桶洗澡还是不方便,她心里有点烦。
“咦?有了。”
秦淮茹起身往生食区走。一到那儿,她就看见地上那个椭圆形的红色大盆子。
这大红盆是她之前用来装活鱼的,够大。
她凑近闻了闻,“噫——”一股鱼腥味儿。要想用它洗澡,得先刷干净。
她搬起大红盆,转身出了空间。这盆子有点显眼,但为了洗澡,也顾不上了。
搬出盆后,她又进了空间,拎起两个红桶,继续在超市里逛。
天太热,她想在空间里找台风扇用。可走到风扇堆前,她又犯愁了。
这里的风扇都是后世的样式,外观太精致,跟现在用的差别太大,她不敢拿出去,怕被人看见惹麻烦。
“嗯?”
秦淮茹在架子上看到一个特别简陋的白色风扇,走过去拿起来看。这风扇好像是……她在拼夕夕上进的货。
样式简单,价格也便宜。外面没有防护罩,就一根塑料长杆,带着五个塑料扇叶,底下是个夹子,可以夹在其他东西上。
这风扇……说显眼吧,又不那么显眼……
这年头肯定没有这种款,别人一看就会注意,可它又这么简陋,就算被人瞧见,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想了想,干脆把商标磨掉,直接带了出去。
把红桶放一边,她把拼夕夕版的风扇夹在凳子上,然后开始找插座。
插座?
秦淮茹屋里屋外找了一遍,家里一个插座也没有。
秦淮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家里根本没有插座,唯一用电的地方就是灯泡,根本不需要插座。
没有插座确实麻烦。空间小超市里的插座不能拿出来,而她又不想特意去远处的百货商店买。
她思索片刻,走进空间小超市,取了一卷胶布,又把墙边闲置的电线扯下来——反正超市里用不上。
拿着电线和胶布回到屋里,她先拉下电闸,确认电灯不亮后才放心。
她把电线一端接到电闸上,另一端缠在插头上,再用胶布裹了又裹,生怕黑炭触电,最后把插头缠成了一个大疙瘩。捏了捏觉得牢固了,她才满意。
合上电闸后,等了一会儿接线处没动静,她这才放心。走到风扇前,按下开关,风扇嗡嗡转了起来。
秦淮茹蹲在风扇前,闭眼享受凉风,忍不住感叹:“真舒服,太舒服了……”
“嘭!”一声响动吓了她一跳,睁眼一看,黑炭两个前爪按在风扇上,把扇叶按停了,还凑近嗅着。
她生气地把黑炭抱下来:“黑炭,你干什么呢?”
她把黑炭抱到马扎上,一起吹风。起初黑炭还挣扎,吹了一会儿就舒服地窝在她怀里不动了。
忙出一身汗的秦淮茹,一边撸猫一边吹风,很是惬意。不过还有事做,她关掉风扇,把黑炭放在马扎上,搬着大红盆走出去。
盆子腥味很重,不刷干净没法用。她把盆搬到水龙头下,先放水,再回屋拿来洗衣粉和鞋刷子。
洗衣粉是她从超市拿的,用油纸袋装着。水接得差不多了,她撒了一把洗衣粉进去,搅拌后开始刷洗。
换了多盆水,刷了好几遍,凑近闻时,腥味淡了许多,但依然隐约可闻。
她重新打了一盆水,倒入洗衣粉用力刷洗。
“呼。”
秦淮茹扶着酸痛的腰,停下动作。
她又凑近水盆闻了闻,腥气还没散尽。她索性不再刷了,搬起盆子往回走。
进了屋,她把水盆立在门后,扯了块麻袋盖严实。这么大一块塑料,还是藏起来为好。
转头瞥见屋角那对红水桶,她又发起愁来。这红塑料桶实在太显眼了。
这年头常见的是木桶、铁桶,偶尔有黑皮桶,可她从没在外边见过这样的红桶。
更麻烦的是,她打算用这俩桶晒水,得长期摆在院里,左邻右舍都能看见。
思量片刻,她还是决定稳妥些,拎起两只红桶闪身进了空间超市。
把红桶搁在一旁,她在货架间翻找起来。
终于在库房角落找到两只铁皮桶。一只像是装过涂料,和她做炉子用的那种一样;另一只像是不锈钢的,看起来干干净净,装饮用水都没问题。
她从货架上取了把菜刀,又抽了叠A4纸垫坐,开始刮涂料桶上的商标。
把所有带字带图的地方都刮花后,她仔细端详——虽然斑驳难看,至少看不出原样了。
提着两只铁桶出了空间,她直奔水龙头冲洗。毕竟是装过涂料的桶,心里总不踏实。
撒上洗衣粉,用鞋刷里外刷洗。虽然闻不到异味,她还是不放心。
这铁桶她不打算立刻用,准备先晾一阵子。小心总没大错。
冲洗干净后,她把两桶水接满,提到屋前晒太阳。
夏日骄烈,晒一下午水温正好洗澡,省了烧热水的工夫。
“咦,淮茹,新买的水桶?”
二大妈出门一眼就瞧见了这两只桶——实在太过显眼。一只锃亮反光,另一只浑身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