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中军大帐,气氛肃杀如冰。
阎应元端坐主位,案上堆叠着厚厚的卷宗,左手按在卷宗上,目光如铁,扫过阶下被押跪的白广恩、唐通。
两人披头散发,衣衫染血,绳索勒得手腕通红,却仍试图挺直脊背,眼中藏着一丝侥幸。
帐两侧,沈炼、周武、陈彪等将领肃立,玄甲兵手持长枪,分列帐门两侧,刀刃寒光闪烁,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广恩、唐通,可知今日为何审你二人?”阎应元声音沉冷,不怒自威。
白广恩叩首道:“阎帅,臣冤枉!臣与唐将军是被王胤铮胁迫,通敌之事并非本意,还望阎帅明察!”
唐通连忙附和:“正是!王胤铮拿我等家眷性命要挟,我二人实属无奈,绝非真心背叛大夏!”
阎应元冷笑一声,抬手示意记录官李文书递上一份卷宗。
“无奈?”他抽出卷宗中的一页,掷到白广恩面前,“去年冬月,你命粮官张启,以‘军粮转运’为名,向清军输送大米万石、草料五千担,换得战马三百匹,这笔账,你敢不认?”
白广恩低头看向那页纸,上面详细记录着粮食、战马的数量、交接时间和地点,还有粮官张启的签名画押,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是王胤铮逼迫我做的,张启可以作证!”白广恩挣扎着辩解。
“张启早已归案。”沈炼上前一步,沉声道,“他供称,是你亲自授意,许诺事成后给他升千户,并非胁迫。”
阎应元又掷出一份图纸,落在唐通面前:“这是北平府西侧的城防图,标注着守军布防、火器位置、粮草囤积地,笔迹与你军中公文一致,去年腊月,由马贩刘三转交佟图赖,换得黄金百两,此事你如何解释?”
唐通浑身一颤,盯着城防图上的笔迹,嘴唇哆嗦着:“这……这是伪造的!不是我的笔迹!”
“伪造?”阎应元抬手,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面色惶恐的中年男子走进帐内,正是马贩刘三。
刘三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阎帅饶命!小人招供!去年腊月二十,是唐将军亲自将城防图交给我,让我转交佟图赖的副将,事后给了我百两黄金,小人不敢撒谎!”
唐通见状,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辩解之词。
白广恩仍不死心,嘶吼道:“阎帅!就算我等有错,也是被王胤铮引诱,念在我等曾为大夏征战多年,饶我等一条性命!”
“征战多年?”阎应元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二人降顺之后,克扣军饷、纵容亲信、欺压士兵,早已失尽军心。如今通敌叛国,妄图献城求荣,害数万将士性命,此等罪孽,岂能轻饶?”
他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声音陡然提高:“大夏律法,通敌叛国者,斩立决!家眷不株连,但需发配山东,参与黄河改道工程,十年之内不得返乡!”
“参与通敌的部下,凡骨干者,一律斩首;胁从者,与家眷同罪,发配充役!”
白广恩、唐通听到“斩立决”三字,彻底崩溃,瘫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阎帅饶命!我愿戴罪立功!我愿去前线杀敌!”
“求求你,阎帅,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阎应元不为所动,转身回到主位,沉声道:“行刑官何在?”
“末将在!”行刑官王都尉应声出列,手持令牌。
“将白广恩、唐通押赴营前广场,斩立决,示众三个时辰,以儆效尤!”
“末将遵令!”王都尉上前,示意玄甲兵将二人拖出大帐。
两人的哀嚎声渐渐远去,帐内气氛依旧凝重。
阎应元看向沈炼:“白、唐二人的亲信,务必清查干净,不得遗漏一人,清查结果三日之内上报。”
“属下遵令!”沈炼应声。
“陈继宗!”阎应元唤道。
镇北军统领陈继宗出列:“末将在!”
“白、唐联营中,七千一百名愿意归顺的士兵,全部编入镇北军,由你负责训练。”阎应元沉声道,“三个月内,务必练出战斗力,若有哗变、逃亡者,军法处置。”
“末将遵令!”陈继宗抱拳应道,“属下定当严加训练,让他们成为合格的战士,为大夏效力。”
“另外,”阎应元补充道,“给归顺的士兵补发三个月军饷,改善伙食,告知他们,既往不咎,只要忠心报国,日后有功,照样论功行赏。”
“属下明白!”陈继宗应声。
阎应元又看向周武:“你率玄甲兵,协助陈继宗接管联营,清点粮草、武器,登记造册,不得有私吞、遗漏。”
“末将遵令!”周武应声。
帐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刀响,白广恩、唐通已伏法。营前广场上,士兵们围观着行刑,脸上神色复杂,有恐惧,有解气,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一名归顺的士兵赵小四,看着刑场方向,对身旁的同乡道:“白、唐二人罪有应得,阎帅公正严明,我们以后好好当兵,再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了。”
同乡李五郎点头:“补发军饷,还能论功行赏,跟着阎帅,总比跟着叛徒强。”
陈继宗走到广场上,看着七千一百名归顺的士兵,高声道:“弟兄们,阎帅有令,既往不咎!从今日起,你们都是镇北军的一员,只要忠心报国,英勇杀敌,军饷、军功、赏赐,一样都不会少!”
“现在,全体集合,随我前往训练营地,领取军饷、更换装备!”
士兵们齐声应道:“遵令!”
陈继宗带着归顺的士兵,朝着训练营地走去,军饷的发放声、武器的碰撞声,渐渐盖过了刑场的肃穆。
沈炼带着锦衣卫,逐一清查白、唐二人的亲信,潜藏的叛徒被陆续揪出,押往看管营地。
周武率玄甲兵,有条不紊地清点联营粮草、武器,登记造册,每一笔物资都核对无误。
阎应元看向陈彪:“你率骑兵营,加强居庸关外侧巡逻,密切关注清军动向,若有异动,即刻禀报。”
“末将遵令!”陈彪应声出帐。
阎应元走到地图前,指尖落在张家口、山海关两处,抬手按住腰间佩刀,指腹摩挲着冰冷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