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最后一步了。”陈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将注意力转向经过初步分离提纯的活性成分。
那是一种闪烁着微弱珍珠光泽的液体,被装入一个特制的注射器中。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也是风险较高的一步,”
巴里教授在视频里强调,
“吴所畏,你现在需要接受池骋此刻的omega信息素活性成分注入。
这能极大程度地促进你体内生殖系统的同步“认可”和“准备”,为胚胎创造最理想的内环境。
但是,你的身体可能会产生强烈的排异或应激反应,过程……不会舒适。”
陈凌拿着那支注射器,走到吴所畏床边:“吴所畏,准备好了吗?需要静脉注射。”
吴所畏看了看那支药剂,又扭头看向池骋,故意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吧,打就完了,这算什么。”
池骋的目光带着担忧,沉静地落在吴所畏的身上。
冰凉的酒精棉再次擦拭过皮肤,针尖刺入静脉。
液体被缓缓推入吴所畏的血管,他还维持着那个笑容,甚至想对池骋眨眨眼。
起初,只是感觉到一丝凉意顺着血管流淌,但很快,凉意变成了灼热。
吴所畏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然后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片片剥落。
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炸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和烙铁同时在他的血管里和骨髓中横冲直撞。
这不仅仅是疼痛,更是一种强行改造和扩张。
他的腹部,尤其是下腹,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钝痛,如同被硬物强行撑开撕裂又重组,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强行撑开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空间(这是在模拟和适应omega的体内腔环境)
“呃……”一声抑不住的痛哼从吴所畏紧咬的牙关中溢出,他的身体猛地弓起,又被安全带固定住。
太疼了!
这他妈根本不是巴里说的“不舒适”那么简单!
他的意识在翻腾,眼前阵阵发黑,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对面床上池骋收紧的下颌线,和他握紧的拳头。
池骋转化的痛苦……也是和他一样吗?
他刚才只是看着池骋忍耐,看着他出汗,看着他紧绷,却根本无法切身想象,
那表象下掩盖的是怎样一种天翻地覆的痛!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硬是将后续的痛呼全部咽了回去。
他不能……至少不能表现得比池骋更狼狈。
他极其艰难地,将目光投向池骋的方向,试图传递一个“我没事”的信号,
尽管他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池骋紧紧盯着他,翻涌着清晰可见的心疼和焦灼。
他想动,却被身上的监测仪器和虚弱的身体困在床上,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声音:
“陈凌!”
陈凌和姜小帅早已围在吴所畏床边,密切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
“心率过快!血压升高!”
“信息素水平正在剧烈波动!”
“忍住,吴所畏!这是活性成分在起效,强行引导你的身体产生适应性变化!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太久,撑过去!”
陈凌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促。
吴所畏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一切。
他只觉得身体像是一个正在被不断充气的皮囊,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他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是池骋那道始终牢牢锁定在他身上的视线,仿佛成了他在这片痛苦海洋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但在吴所畏的感觉中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扩腔裂骨般的剧痛终于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变成了持续却可以忍受的钝痛和深深的疲惫。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池骋。
对方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紧绷的下颌线条也缓和了些许,但眼里的心疼丝毫未减。
吴所畏虚弱地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池骋看着他,摇了摇头,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共同的痛苦,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将他们更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
至此,两个胚胎,分别在了吴所畏和池骋的体内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