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默然片刻,掀开车帘,“去相思湖!”
“好嘞!”
追云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马儿一挥,调转方向,往相思湖方向驶去。
毕竟是挨了一顿鞭子的人了,再不机灵点,小命就没了!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相思湖,谢蘅下了马车,往湖面上眺望,只见湖上三三两两的船只。
“哪一艘?”
追云被问的一愣,随即倾身,仔仔细细了看了好几遍,“看不清……”
谢蘅侧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有那么一种错觉,追云自从跟着姜棠身后跑了几次后,用起来不怎么顺手了!
追云被这轻飘飘的眼神看的脊背发凉,连忙说道,“我去找暗卫问问。”
“……暗卫没跟着?”
谢蘅眉头一蹙,脸上皆是不悦的神色。
“也不是,跟着夫人上船了四个人,夫人说……都上去了,她还看什么俊俏的男子,看他们就够了!……”
追云挠挠头,解释的有些心虚。
“……还愣着做什么?”
谢蘅看了他一眼,却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落在不远处湖上的船上。
追云一溜烟的跑了,片刻,又一溜烟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那艘最大的船。”
谢蘅盯着湖上那艘最大的船,若有所思。
见谢蘅不语,追云欲言又止,“世子,我有个上船的法子,您要不要听听。”
谢蘅头也不回,轻启唇,“说。”
“我们再包一艘小船,快要凑近夫人的船时,您跳过去!”
谢蘅回头,看他,半晌,冷嗤了一声,“这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法子!”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
追云摸不着头脑,“说错了?这么远,也飞不上去啊!总不能游过去吧!”
逐风在他身后冷笑一声,“你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追云转身,瞪他,“你懂什么!”
逐风抬手,搭在追云的肩膀上,指了指不远处的船,“瞧见那座桥了吗?”
“我又不瞎!”
“可以从桥上跳下去。”
逐风无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世子夫人想要世子上船吗?世子又想要光明正大的上船吗?”
“停!”
追云被他绕晕了,“你是说,世子想偷偷的上船?”
“你进步了,我只说一遍你都体会到了!”逐风阴阳怪气他。
追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嘲笑谁呢。”
追云锐挫气索时,谢蘅便一个翻身,从桥上跳上了姜棠的船上。
追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又消失在自己眼前!
逐风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猜的可真准,“……那个,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画本子,你也给我看看!”
“咦?”
谢明漪突然眼前一晃,“我怎么觉得船好像晃了一下?”
姜棠喝的有些微醺,不过神志还是清醒的,低垂着眼睫,“你喝醉了吧!”
“我滴酒未沾,喝醉的是你。”
谢明漪转过头,白了她一眼,“你少喝一点,万一等下回府,被我兄长看见,我会被瞪死的!还有母亲,下跪的该轮到我了!”
姜棠却是掀了掀唇角,“你别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兄长受罚!”
想起那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她便心情舒爽了几分。
谢蘅不动声色的绕到姜棠身后不远处的柱子后面。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叫了这么多人,既不听曲,也不看舞,就让他们埋头抄诗词,你怎么想的?”
张婉宁见那一群男子,手都抖的不成样子了。
忍不住怀疑,姜棠是不是有什么她们还不知道的癖好?
“这是文雅!”
姜棠放下酒盅,倚在栏杆上,手撑着头,“我就喜欢看他们垂眸写字的样子,怎么了!”
张婉宁低笑一声,凑近她,“姜棠,你吃醋了!”
姜棠撑着下巴的手一滑,鼻子差点磕到栏杆上,“说什么胡话!”
“那你心虚什么?”
张婉宁挑眉,一副看透了她的神情,“只是你自己不承认罢了!”
谢蘅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原来……
是方向错了。
姜棠眸光微闪,不过很快就平复了心绪,不动声色地重新撑着下巴,望向远处。
“什么吃醋,不存在的!”
张婉宁抿了口茶,瞥了姜棠一眼,“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胆小!”
姜棠不作声。
不得不承认,张婉宁的说的有几分道理,她就是胆小,怕覆水难收。
好在张婉宁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了一句,见她不想回答,就戛然而止了。
“你当初是看上了谢蘅什么?”
半晌,姜棠突然出声问道。
“我啊!”
张婉宁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将友情错认成了情爱!”
后来她也曾经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到底看上了谢蘅什么,为什么又轻易放手了,到底是妥协了,还是真的不爱!
“你若是问,从什么时候清醒的,那我说出来。”
姜棠转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所以?”
“在绝途岭的茶庄,我与你下棋那日。”
张婉宁放下茶盏,也同姜棠一样,懒散的靠在栏杆上,“那日,谢蘅第一次对我疾言厉色,我当着他面,编排你。”
姜棠一愣,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可真是个小人!”
张婉宁笑了,“我承认,确实不如你坦荡,你知道谢蘅做了什么?”
“什么?”
张婉宁撇撇嘴,“他只用了一子,赢了我的棋。”
“就这样?”
姜棠思忖片刻,笑了,那棋局,她还记得……那时候张婉宁心不在焉,又非要拉着她下棋,她满脑子都是绝途岭的事情,耐着性子与她周旋了半日。
不曾想,谢蘅羞辱人靠的不是嘴,是一颗棋子!
“谢蘅羞辱人,是挺疼的!”
姜棠提着酒壶伸了个懒腰,身子朝后仰了仰,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船上,身后仅有一根栏杆。
“你小心点,别掉湖里了!”
张婉宁眸光微缩,抬手扯着她,“你今日故意找那西戎公主闹一场,除了心里那点子酸,更重要的是你觉得那公主身上异香蹊跷?”
“婉宁姑娘倒是看得通透。”
姜棠笑了一声,眼睛一转,“仅限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