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是小事,你没有我有啊!”祥子现在可是财大气粗,田家每次分红,给祥子的是最多。他一个人又没啥花销,几年下来积攒了不少。
田媛转身盯着他笑:“祥子叔,我发现你一直撺掇我买地,既然那么想种菜,你又有银子,干嘛不自己买啊?”
祥子摆摆手,望向菜地,“我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流浪汉能有个地方住,好吃好喝的活着,还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很满足了。”
田媛沉思了一下,“祥子叔,户籍的事我让我爹去找找县衙,看能不能给你办一个户,有了户籍就能买地了。”
祥子笑出了声:“你可别瞎操心,我连老家是哪儿的都忘了。一个没有根的人住哪儿算哪儿,活多久算多久。再说,有了户籍还得纳税嘞,我可不干,太麻烦了!”
田媛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再规劝,可心里却有了主意。
祥子突然跑进了地里,田媛瞧见他又大喊大叫的让二毛把刚刚挖过的地返工,二毛一脸的不解,祥子破口大骂,田媛瞧着这么鲜活的人笑了。
一个人,能有一样自己喜爱做的事,为之努力一辈子,那也是一种幸福。田媛其实挺羡慕祥子的,他热爱土地,热爱种菜,对种子,对土地有很浓的情感。
她坐在地头,望着地里忙碌着的人们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她喜欢什么呢?当初去县城卖菜是为了家里的生计,如今她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这片土地,喜欢和她一起努力种菜努力生活的这一群人。
突然发现,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这般悠闲自得的坐着,看看蓝天,看看菜地,吹一吹春天带着些许泥土味的轻风。
祥子从地里又跑了回来,“阿媛,咋还干坐着呢,快,去那边把青草拾掇拾掇,阿喜不是要青草喂鸡鸭呢嘛!”
“祥子叔,你可真是看不得一个闲人啊!”说笑归说笑,她还是拿着背篓去了草多的地里。
半个时辰后,田媛背着一篓子青草回了家,“阿冷,肚子饿了没?”
“媛姐,你弄一篓子草回来干嘛?”阿冷拿过背篓,掂了掂分量,“这么沉,往后这个活交给我就成。”
“走吧,把草送回去,阿喜等着喂鸡鸭呢!”田媛进灶房洗了洗手,“正好回去蹭个饭。”
“啊?”阿冷提着背篓愣在那,“爷刚出门,咱就回你娘家不太妥吧!”
“那你做饭?”田媛笑着问他。
“啊?”阿冷直接摇头。
“那不就得了,这个时候去正好,说不定阿喜做了肉饼子呢,赶紧的。”田媛做了甩手掌柜,空着手往田家走去。
阿冷只得关上门,背着背篓跟上。
“爹,我回来了!”一进院子,田媛脆生生的喊了田庆才。
田庆才正在堂屋门口编小竹篮呢,一瞧见大闺女回来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冲灶房里喊,“阿喜你姐回来了,吃食多做些。”
田媛听了冲阿冷挤挤眼,阿冷抿着唇不说话。之前没发现,他这个姐脸皮有点厚啊!
田媛走到灶房门口,正巧碰见出来的田喜。“阿喜,做啥好吃的呢?我刚从地里回来,给你带了一篓子青草,对了,阿冷也没吃呢!”
“还是姐最好,知道我等着青草喂那些宝贝们呢!锅里蒸了馒头,我炒了个萝卜,做了个菜汤,再煎个鸡蛋就得。”田喜最后的煎蛋明显就是看到田媛回来,特地给加的。
“再给蒸个香肠,你姐难得回来,剩的那点都给蒸了。”田庆才笑呵呵向田媛招手,“今儿个咋回来了?”
“刚不说了,给阿喜送青草么!爹,你该歇就歇歇,这么早编小篮子,等到夏天要用的时候那颜色不鲜亮了。”田媛知道她爹是个闲不住的,但这么早就开始编装五色瓜的小篮子,太早了。
“成,不弄了,听你的歇歇。”田庆才进了堂屋,田媛跟了进去。
灶房里,阿冷问田喜,“青草要切碎了么?”
“哟,馋猫想干活?”田喜说话带着刺。
“哼!”阿冷提着篓子出去,拿刀切起了青草。
灶房里的田喜从窗户那看过去,她刚还以为他走了呢,心里微微觉得玩笑开得过了,见他没走,舒了口气。
一会儿,炎雷也从南边的地里回来了。堂屋里几个人边吃边聊,炎雷跟田媛说了说南边四亩菜地的情况。
“再过一个半月地里的大蒜和豌豆就能收了,明天我去趟江牟县城,把最后一批的芹菜和菘菜送过去,后面就得等韭和葱能收了再送。”炎雷大口喝着汤,他其实更想跟田媛搬去许家住,但田老三家的情况如此,家里没个壮劳力,有些活田喜没法干。
“行,路上注意安全,把下回大致送菜的日子跟人家说一声。”田媛喝了口菜汤,汤是用菘菜叶做的,碧绿的菜叶飘在碗里还挺好看。
“今儿个菘菜汤你们喝着有甜味吗?”田媛细细的喝着汤,菘菜的种子是从临城带回来的,种的晚了些年后才能收,外形跟他们本地的菘菜没啥大区别,她吃过几回,没这回的好吃。
田媛突然这么问,大家伙都又喝了一口菜汤。“没有啊,姐,我没搁糖。”田喜没喝出其他味道,觉得跟以前一个味。
“你不说没觉得,我刚喝了也觉得有些甜味,咋啦?”田庆才以为有啥不对劲,又喝了一口,“还挺好喝的。”
“没啥!”田媛换了话题,“爹,年前商议好的挖水沟的事定了吧,啥时候开始招工挖啊?”
“后天让你二伯他们张罗,招工的事他们自己都谈妥了,这事你就别费心了。”田庆才想起啥又说,“不过这水沟不太好挖,也不知道夏天的时候能不能挖好。”
“怎么谈的,给多少工钱一个人,另外包不包吃食啊?”田媛自然想尽快挖好水沟,最好能赶在夏天前挖成,邓良他们浇菜地就不用太费力了。
“一天10文,招了村里十个壮汉,管一顿朝食。”田庆才说,“就这样还有不少人抢着干呢!”
田媛想了想,十个人不算少了,她也没挖过水沟,具体得挖起来才知道有啥困难。
“爹,刚祥子叔跟我提了个事。”田媛看了一眼田喜,又指了指院门。
田喜了然,跑出去把院门关了。
“啥事你说!”田庆才放下筷子,炎雷就想拉着阿冷走开。
“炎雷叔,阿冷,你们不用走,也听听给些意见。”田媛没把他们当外人,“祥子叔说等水沟挖好了,北边那边的荒地有了水就能种庄稼,让我全买下来,爹,你咋看?”
“啥?他疯了吧,全买下来,你知道那片有多少荒地吗?”田庆才头一个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