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拿着剪刀,并不知道从哪下手,随便剪了一下,红霞痛苦的叫了一声,以为是宫缩的疼痛。
宫缩的痛苦,让剪刀剪肉都感觉没那么疼了,红霞并不知道接生婆在干什么。
接生婆不耐烦,“你喊啥啊?不就生个孩子吗?看给你娇气的,我是在救你啊,你孩子胎位不正,不这样你生不出来,你自己也用力啊!”
红霞也使不上啥劲了,接生婆哎呦了一声,直接伸手,“我帮你拽出来,这么久生不出来,孩子会缺氧的,这个我们都是专业的,我懂。”
随着接生婆把孩子拽出来,红霞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她想爬起来,却撑不起来。
她带着一口气,急着问,“是小姑娘还是小小子?”
接生婆笑眯眯的说,“带把的。”
终于生出来了,接生婆也松了一口气。
红霞欣慰的躺下了,她早就想好了,如果是个男孩最好了,这可是他们老范家的唯一男丁。
就不信他们不想要,到时候可以拿捏那个老妖婆一把了,就算整点钱回来也行啊。
接生婆看着红霞下面乱七八糟的,有点后怕,把被子给红霞盖上。
她又看了旁边还有热水,心里想,这热水干啥的?
哦,应该是给我洗手的,这整我一手血。
这时志远妈推门进来,着急的问,“是不是生了?我在外面听见小孩哭了。”
接生婆一指红霞旁边的小孩,“在那边,生了,恭喜你们啊,是个男孩,有福气啊。”
邱燕也随后跟着进来了,高志远在门口,等着。
志远妈看着小外孙,赶紧把他用小被子包起来,吩咐邱燕去换水,给小孩洗洗身上的东西,包起来。
看到邱燕进来,接生婆高兴的说,“生了,生了,是个男孩,你刚刚说要给我多少钱?这可是男孩,男孩一般主家都会多给点赏钱的。”
邱燕赶紧把准备好的红包掏出来,塞到接生婆手上。
“应该的,应该的,这个给你,多谢了,外面雪停了,但是雪太深了,今天就在这里歇下吧,明天我们再送你回去。”
红包到手,接生婆数了数,乐的合不拢嘴,“好啊,好啊,我不待着了,我要回去了,家里离不开我!”
说着就要穿了衣服走。
志远妈问,“红霞咋不醒呢?”
接生婆有点心虚,“生孩子累的,你看这眼瞅着生到天亮了,正常人都没力气了,你们给她准备点吃的,就这样吧,后面你们自己收拾一下,我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风雪里。
志远妈抱着小孩,高志远和邱燕在一边看着被子里包裹的小小身子,越看越喜欢。
邱燕说,“我去给红霞整点红糖鸡蛋水吧。”
志远妈把孩子塞到邱燕手里,“今天你也累了,你抱会儿,我去给她整。”
她换了一副嫌弃的表情问高志远,“你今天去哪了?告诉你不要乱跑,下了班就回家,今天要不是邱燕,你妹妹都生不下来这个孩子!”
高志远随口撒谎,“我,我去赵刚家了。”
邱燕抱着孩子,“去他家干啥?这大雪嚎天的还非去不可。”
高志远心慌了,撒一个谎要用这么多的谎去圆,“没干啥,他媳妇要和他离婚,要和我喝点。”
邱燕随着说着,“上次看他媳妇就和别人在外面吃饭。”
高志远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啥?”
邱燕抬头看了高志远一眼,懒得计较,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她继续逗着怀里的孩子,“你看这小孩多俊啊,这鼻梁子这么小都能看出来了,长得还挺像他爸的。”
志远妈端着红糖鸡蛋水进来,“红霞,红霞……”
叫了几声都不醒。
邱燕把孩子放在炕上,拍打红霞的脸,“这也不对啊?这么大声叫她都不醒?”
邱燕上炕把被子掀起来,人都要站不住了,“妈,这咋这么多的血?”
志远妈上来一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第一个念头是,这姑娘还活着吗?
她颤抖着手去试了下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可是此刻的红霞脸色蜡黄,志远妈拍打着她的脸,红霞迷迷糊糊的起不来。
志远妈紧张的说,“这不对劲,谁生孩子能流这么多血?志远啊!赶紧把人背卫生所去吧,这么大雪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上班。”
此刻高志远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看到红霞身下的被子渗出的殷红血迹,他腿肚子都软了。
邱燕反应过来了,“怪不得那个接生婆跑那么快,她到底会不会接生啊!”
志远妈手忙脚乱的给红霞穿上衣服,邱燕给她围了厚被子。
邱燕说,“妈你在家看孩子,我和高志远过去。”
高志远背起红霞,邱燕在后边搭把手,实在背不动了,两人就换一下,在雪地里,一路踉踉跄跄,两人尽量加快步伐。
最近的卫生所也比接生婆家要远上一段距离,好在雪停了,不会往脸上糊住了。
两人好不容易把人送到卫生所,高志远背着红霞和邱燕几乎是撞开了卫生所的大门。
里面值班的小护士吓了一跳,邱燕喊着,“医生,救命啊!我小姑子生孩子出血晕了!”
小护士迅速起身把他们带到病床上,赶紧叫医生。
医生一看,直接把人推去抢救室,随着门“呯”的一声关上。
高志远和邱燕瘫软在卫生所的走廊里,一路上他们都没敢停,现在稍微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很疲惫。
过一会儿,医生出来了,高志远和邱燕赶紧上前。
医生摇了摇头,“现在病人出血止不住,要想保住大人的命,必须立刻做摘除子宫的手术,你们家属签一下字。”
邱燕心里慌张,这以后红霞醒了会不会埋怨自己啊,她问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还那么年轻,又离婚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高志远愁眉苦脸的,杵在那,一言不发。
医生催促,“你们早干啥了?这种情况,居然在家里生,现在不是考虑以后的时候,快点做决定,病人一直在流血,幸好送来及时,再晚点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