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顺水,舟行迅捷。
离开鹤浦岛不过二日光景,“海鲸号”福船那熟悉的帆影便已出现在曹娥江绍兴段的江面上。
船只稳稳靠上码头,岸上早已是人头攒动。
得到消息的唐江龙、司徒雄率领着镖局及工程行的一干核心人员,早已在此翘首以盼。
“四弟!”
“总镖头!”
“公子!”
跳板刚刚搭稳,热情的呼唤声便扑面而来。
唐江龙依旧是那副精干模样,快步上前与奕帆、陆苗锋用力拥抱;
司徒雄声若洪钟,抱拳行礼,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
钱炜师爷、来于廷文书、沈水长等人也纷纷上前见礼,场面热烈非常。
奕帆满面风尘,却掩不住眼中的熠熠神采,他笑着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随即吩咐道:“三哥,司徒大哥,船上货物颇多,有从南方带回的各式物产,还有不少要紧东西,烦请安排可靠人手卸货,用马车小心运回我斗门镇府邸库房。
南下弟兄们舟车劳顿,先让大家好好回去歇息。
徐光启贤弟及其随行人员,也请三哥妥善安排,或在镖局,或在工程行那边寻个清净院落住下。”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道:“明日辰时末(约上午九点),中华镖局议事厅,我等再聚首,细说此行收获与后续安排!”
众人齐声应诺,立刻分头行动,卸货的卸货,安置的安置,井井有条。
奕帆归心似箭,与陆苗锋、程潇波等人暂别,跨上骏马,带着几名贴身镖师,便直奔斗门镇那座章太炎所赠、如今已是奕府的家。
尚未到府门,远远便望见那朱漆大门前,一群莺莺燕燕的身影正翘首以盼。
为首的正是六位夫人,她们今日显然都精心打扮过,或端庄,或清丽,或妩媚,或温柔,或娴静,或娇俏,各具风姿,如同一道绚丽的风景线,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见到奕帆策马而来,六女美眸同时一亮,在章虞婕的带领下,齐齐敛衽一礼,声音如同出谷黄莺,清脆悦耳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欢喜,异口同声道:
“恭迎相公——凯旋归来!”
这一声,直叫得奕帆骨头都酥了半边。他飞身下马,几步走到近前,目光灼灼地扫过六张如花笑靥,心中满是征战归来的满足与温馨。
他朗声一笑,故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暧昧,说道:“诸位夫人有心了!
为夫此番南下,时常挂念家中。
看诸位夫人气色更胜往昔,为夫心中甚慰。
今晚……定要好好‘考校’一番诸位夫人的……功课进展如何了。”
他特意在“考校”和“功课”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六女闻言,皆是俏脸飞红。
章虞婕嗔怪地睨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蓝漩秋清冷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苏显儿羞得低下了头;
余倩则回以一个更加妩媚的眼神;
马钰洁和杨芳也是面若桃花。
她们自然听懂了奕帆话中的“弦外之音”,既是指检查九阳真经的修炼进度,更是小别胜新婚的闺房之趣。
“相公一路辛苦,快进府歇息吧。”
章虞婕作为大姐,强自镇定,柔声说道,上前挽住奕帆的臂弯。
其余诸女也簇拥着他,欢声笑语地进了府门。
奕帆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九阴九阳神功已臻化境,内力生生不息,精力远超常人,否则面对这六位如狼似虎……
呃,是情深意重的美娇娘,今晚怕是真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府中早已备好了接风宴席。
虽是家宴,却也十分丰盛。
席间,奕帆与诸位夫人讲述着南下见闻——泉州的万商云集、琼州的蛮荒与潜力、濠镜澳的红毛夷人、以及鹤浦岛日新月异的变化。
诸女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叹,时而感慨,时而为奕帆遇到的险阻而担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正当气氛融洽温馨之时,坐在奕帆右侧的余倩忽然脸色一变,以手掩口,发出一阵压抑的干呕声。她身旁的丫鬟连忙递上清水和帕子。
“倩姐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坐在她旁边的章虞婕关切地问道,话音刚落,她自己竟也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跟着干呕了两声,秀眉微蹙,脸色有些发白。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关切地望了过来。
奕帆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闪现!
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惊喜,但此事关系重大,不敢贸然断定。
他强压下激动,面上保持镇定,微笑道:“许是今日菜肴油腻,或是路上舟车劳顿,二位夫人有些不适应。无妨,”
他转头对侍立的丫鬟吩咐道,“快去,请城里最好的妇科大夫来府上一趟,仔细为二位夫人诊诊脉。”
“是,老爷!”丫鬟领命,匆匆而去。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府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带着一种紧张的期待。
奕帆虽与众人继续谈笑,但眼神不时瞟向门口。
余倩和章虞婕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眼神中交织着忐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希冀。
其他几位夫人也似乎猜到了什么,看向余倩和章虞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羡慕与祝福。
终于,老大夫在管家的引领下,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老大夫先是仔细询问了二位夫人近期的身体反应,然后屏息静气,轮流为余倩和章虞婕诊脉。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老大夫凝神号脉良久,脸上渐渐露出恍然与欣喜之色。
他收回手,站起身,对着奕帆便是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道:
“恭喜奕大人!贺喜奕大人!
天大的喜事啊!
余夫人和章夫人这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此乃……此乃滑脉之象!
两位夫人,这是有喜了!
依脉象看,均已将快有两月的身孕了!”
“嗡——”的一声,尽管已有预感,但当确信的消息从大夫口中说出时,整个花厅还是瞬间沸腾了!
“真的?!”
“太好了!”
“恭喜相公!恭喜倩姐姐!恭喜虞婕姐姐!”
诸位夫人纷纷起身道贺,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喜悦。
奕帆更是猛地站起,狂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握住余倩和章虞婕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道:“好!好!好!
苍天待我奕帆不薄!
我奕帆有后了!哈哈哈哈!”
他转头对管家大声道:“赏!重赏大夫!赏银二十两!”
那老大夫何曾见过如此豪爽的赏赐,激动得连连作揖,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余倩和章虞婕此刻也是喜极而泣,尤其是余倩,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天魔教长老,此刻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与难以置信的幸福。
章虞婕则依偎在奕帆身边,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骄傲与温柔。
这“双喜临门”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奕帆的核心圈子。岳父章太炎闻讯,笑得合不拢嘴,立刻备上厚礼前来探望;
唐江龙、苏媚儿、赵箐箐、司徒雄、陆苗锋、钱炜、奕泽林等人也纷纷赶到府上道贺。
一时间,奕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奕帆心情大好,索性吩咐下去,晚上再开家宴,留所有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一同用饭,共享喜悦。
晚宴的气氛更是热烈非凡。
章太炎抚须长笑,连声道好;
陆苗锋、司徒雄等人轮番向奕帆敬酒,祝贺他即将为人父;
唐江龙亦是满面红光,为义弟高兴。
酒酣耳热之际,坐在唐江龙身旁的苏媚儿和赵箐箐,看着余倩和章虞婕备受呵护的样子,又瞥了一眼自家夫君,不由得有些幽怨。
苏媚儿悄悄在桌下掐了唐江龙一把,压低声音,语气娇嗔中带着一丝酸意道:“你看看人家奕大哥!
你再看看你!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怎么倩姐姐和虞婕姐姐就有了?
你是不是……不够努力呀?”
赵箐箐也嘟着嘴,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媚儿姐姐说得对!
江龙哥,你是不是藏私了?
还是……武功练得不如奕大哥‘扎实’?”
唐江龙被两位爱妾说得老脸一红,在桌下握住她们的手,低声讨饶道:“我的两位小祖宗,这等事……也是讲究缘分的嘛!
再说了,这种事怎么能比呢?
放心放心,为夫今晚回去,定当……咳咳,定当‘勤加修炼’,‘鞠躬尽瘁’,争取早日也让你们如愿,可好?”
他挤眉弄眼,惹得苏媚儿和赵箐箐又是脸红又是想笑,这才勉强作罢。
这一幕落在奕帆眼中,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热闹的晚宴直至亥时方散。
送走了诸位宾客,奕府渐渐安静下来。
奕帆先是亲自将余倩和章虞婕送回各自院落,仔细叮嘱丫鬟婆子好生照料,又温言安抚了许久,直到二位孕妇面露倦意,安然睡下,他才放心离开。
然而,当他正准备返回自己的主院时,却在回廊下被一道蓝色的身影拦住了。
正是蓝漩秋。
月光下,她清丽的面容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与委屈,美眸定定地望着奕帆。
“奕大哥……”她声音有些低哑,道:“今晚,可以……可以去我那里吗?”
奕帆心中一软,立刻明白了她的心结。
他走上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漩秋,怎么了?
可是因为虞婕和余倩有孕,心中难过了?”
蓝漩秋将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道:“我……我与你在一起的时间,不比她们短,为何……为何偏偏不是我?
是我练功不用心,还是……还是身子有什么问题?”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与自我怀疑。
身为五毒教出身,她甚至下意识地开始回想是否接触过什么影响生育的毒物。
奕帆心疼地抱紧她,在她耳边温言安慰道:“傻丫头,莫要胡思乱想。
你身子好得很,练功也极是用心。
这怀胎生子,乃是天意缘分,强求不得,也急不得。
你看虞婕和余倩,不也是差不多时候才有的吗?
说明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来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语气带着无限的怜爱,道:“在我心中,你们六人,皆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我疼你爱你之心,与她们一般无二。
莫要因此事郁结于心,反倒对身体不好。
说不定,下一个有喜的,便是我的漩秋了呢?”
蓝漩秋听着他温柔而坚定的话语,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心中的委屈与不安渐渐消散。
她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多了几分释然与期待,轻轻“嗯”了一声。
“走吧,今晚我去你那里,好好陪陪你。”
奕帆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也好好‘检查’一下你的九阳真经,练到第几层了?”
话语中带着熟悉的调侃与亲昵。
蓝漩秋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依偎着他,一同向她的“幽兰苑”走去。
月色如水,洒在两人身上,静谧而温馨。
对于奕帆而言,家的温暖与责任,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具体而深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