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场的火还没灭透，钢坯烧红的边缘正慢慢变黑。林默踩着发烫的钢渣往卡车走，铁壳虫趴在他的肩膀上，翅膀上的钢花印沾着点火星，像枚微型烙铁。胖子老外突然用中文喊住他：“林师傅留步，费尔南多想请你去办公室喝杯钢淬咖啡。”
“用‘钢蛆’分泌物淬的那种？”林默转身的瞬间，铁壳虫突然飞向费尔南多的公文包，拉链没拉严实的缝隙里露出半截钢质录音笔，上面的刻痕和红源厂老车间的广播喇叭按钮一模一样，“1998年我父亲就是喝了这种咖啡，才在钢料单上签错了字。”
费尔南多的大胡子抖了抖，用生硬的中文道：“林先生对钢料的了解，比总部档案里写的更深入。”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块钢牌，正面是飞雅国际的徽记，背面刻着串摩斯密码，铁壳虫落在上面的瞬间，翅膀扇动的频率突然变了——正在破译密码，“我们需要你帮着调整新一批钢坯的稀土比例，事成之后，红源厂的老钢模归你。”
林默的目光扫过钢牌上的密码，铁壳虫翅膀的震动让刻痕里渗出银白色的液体，在地上拼出“730-巴拿马-21:00”的字样。“你们今晚要把‘钢蛆’母虫装进集装箱。”他突然用意大利语说，红卷发的脸色瞬间煞白，“用的是FY-007钢坯的伪装，对吧？”
胖子突然鼓起掌，用西班牙语道：“精彩！没想到红源厂的后人还懂这么多钢语。”他所谓的钢语，是“钢隼”内部用各国语言混合编成的暗语，每个词都对应一种钢料处理方式，“比如‘淬火’是指灭口，‘锻打’是指转移，林师傅要不要试试破译这句？”他突然换成荷兰语，语速快得像钢针在钢板上划过。
铁壳虫突然钻进林默的工装口袋，翅膀的震动让他指尖发麻——这是在传递翻译：“码头三号仓库的钢炉里，藏着能让‘钢蛆’瞬间孵化的催化剂。”林默盯着胖子的领带夹，那上面的钢花印比标准的多了个小弯钩，和宁霜母亲的独特标记完全一致，“你们以为把朱文秀藏在那里，就能瞒过国际刑警？”
宁霜突然用英语插嘴：“林默，总部已经撤销对你的调查，你现在可以回技术部了。”她的高跟鞋在钢渣上碾出个小坑，里面露出点青黑色的粉末，“费尔南多先生答应给红源厂的老工人们发放抚恤金，前提是你帮我们审核完这批钢料。”
“用‘钢蛆’毒炼出来的钢料？”林默突然弯腰捡起块烧红的钢片，铁壳虫落在上面的瞬间，钢片上浮现出朱文秀的字迹，是用钢针刻的：“宁霜的钢印审核记录里，有1998年我父亲的签名仿品”，“你们让他仿刻红源厂的钢印，就是为了让带毒的钢料能通过海关检查吧？”
费尔南多突然拍了拍手，两个穿黑西装的人从卡车后面绕出来，手里的钢管上缠着钢链，链环上的刻痕和丁岚那把钢刀同源。“林师傅要是不合作，这些钢链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锻打。”他用中文说，每个字都像钢坯落地般沉重，“1965年那批炼钢工人的后人，现在还有多少在世？我们手里可有完整的名单。”
林默突然吹了声口哨，铁壳虫集体飞向料场的监控探头，翅膀扇动的频率干扰了信号，屏幕上瞬间布满雪花。“老陈的笔记本说，‘钢隼’最怕红源厂的老钢渣。”他抓起地上的钢渣往黑西装身上撒，那些人惨叫着后退，皮肤接触到的地方冒出青烟，“里面含着的稀土氧化物，能让你们带的‘钢蛆’毒失效。”
宁霜突然往林默手里塞了个东西，触感冰凉——是块钢质U盘，上面刻着“宁”字。铁壳虫落在上面的瞬间，林默听见她用极小的声音说：“我母亲的解毒配方存在里面，密码是我的胎记图案。”她的白西装袖口沾着点红泥，和码头三号仓库的泥土成分完全一致，“朱文秀被他们绑在钢炉的耐火砖后面，身上绑着炸药。”
红卷发突然用意大利语吼了句什么，黑西装们举着钢管冲过来。林默拽着宁霜往钢坯堆后躲，铁壳虫聚成黑团撞向对方的膝盖，那些人倒地的瞬间，林默看见他们后腰的钢印纹身，是齿轮咬着钢坯的图案，编号从GS-001到GS-005，正好是“钢隼”欧洲分部的核心成员。
“费尔南多以为控制了巴拿马的炼钢厂，就能垄断全球的稀土贸易。”林默突然用荷兰语对宁霜说，铁壳虫正在帮她翻译，“但他不知道你母亲早就把解毒配方分成了七份，藏在红源厂的七个老钢模里。”他的脚往钢坯堆下一踹，露出个暗格，里面的钢模编号是“hY-001”，“这是第一份，能解‘钢蛆’的初期毒素。”
宁霜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突然用中文喊：“小王，收网！”料场的围栏外突然响起警笛声，防化服的荧光条在暮色里连成片。费尔南多掏出枪的瞬间，林默的扳手砸在他的手腕上，枪掉在钢渣里的瞬间，铁壳虫突然钻进枪管，里面传出“咔哒”一声——是虫子用身体堵住了撞针。
红卷发想往传送带底下钻，却被突然滚落的钢坯砸中脚踝，露出下面埋着的对讲机，频道里传出朱文秀的嘶吼：“他们在钢炉里放了‘钢蜕’炸药，只要温度超过800度就会爆炸！”林默突然想起老陈笔记本里的记录，“钢蜕”炸药遇红源厂的老钢渣会产生连锁反应，能把整个码头炸成火海。
“宁霜，用hY-001钢模！”林默把钢模扔给她，铁壳虫突然集体飞向码头方向，“把它插进钢炉的观察口，能让温度降到安全值！”他的斧头柄砸向费尔南多的膝盖，对方跪倒的瞬间，林默看见他鞋底的钢花印，和1998年那批带毒钢料的编号完全一致。
胖子突然用西班牙语喊：“启动备用方案！”远处的集装箱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林默拽着宁霜往卡车跑，铁壳虫趴在挡风玻璃上，翅膀的震动让玻璃上浮现出路线图，直指码头三号仓库的通风管，“朱文秀在里面刻了逃生通道，用的是红源厂老车间的布局。”
宁霜突然踩下油门，卡车轮胎碾过钢渣的声音里，林默听见她用极小的声音说：“我后腰的钢印纹身，其实是母亲用自己的血拓的，里面藏着解毒配方的最终比例。”她的白西装外套被风吹开，露出后腰的图案，在暮色里泛着淡红，“你父亲当年说过，只有红源厂的后人能看懂。”
卡车快要驶出大门时，林默突然回头，看见费尔南多被按在钢模上，铁壳虫正往他的嘴里钻，那些虫子的翅膀上，钢花印连成了完整的红源厂厂徽。胖子被小王用手铐铐住的瞬间，还在笑嘻嘻地用荷兰语说：“林师傅，记得破译最后那句钢语——‘钢水冷却时，最容易藏东西’。”
铁壳虫突然钻进林默的口袋，翅膀的震动让他想起宁霜母亲的录音：“红源厂的每炉钢水里，都藏着老工人的钢魂，他们会帮你认出所有伪装的钢印。”卡车驶过码头的瞬间，林默看见三号仓库的钢炉正在冒烟，铁壳虫集体飞向那里的烟囱，翅膀的震动在暮色里拼出个巨大的钢花印，像无数个老工人的眼睛在眨动。
宁霜突然踩了刹车，卡车停在仓库后门。林默下车时，铁壳虫从他口袋里飞出来，往通风管的方向钻，翅膀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传递什么紧急信号。他摸了摸口袋里的hY-001钢模，突然想起胖子最后那句话，钢水冷却时藏的东西——或许就是1998年那批钢料里，没被“钢隼”发现的解毒剂。
仓库里突然传来钢炉爆炸的闷响，林默拽着宁霜往通风管跑，铁壳虫在前面带路，翅膀的钢花印在黑暗里连成串，像条发光的钢链，指引着他们往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