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王斯葱正看得津津有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
换做平时，他早就直接挂断。
但今天心情不错，便随手划开了接听键。
“喂？”
电话刚一接通，一个激动到近乎语无伦次的声音，便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请问……请问是爱情外卖的创始人，葱少吗？！”
“是我。”
王斯葱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那两个已经滚作一团的肉球上，眼皮都懒得抬。
“葱少！您好您好！我是起航资本的投资经理，我姓赵！”
起航资本？
王斯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什么印象。
大概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小风投公司。
不过，总算来了个识货的。
这至少说明，他王斯葱的商业天赋，已经开始被资本市场敏锐地嗅到了。
王斯葱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一下。
“葱少，我冒昧给您致电，实在是……实在是没能抑制住这份激动的心情啊！”
电话那头的赵经理，声音里透着一股近乎朝圣般的狂热。
“我从业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具备颠覆性的商业模式！”
“您用匪夷所思的手段，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几乎瘫痪了袋鼠平台在城西的全部运力！这种降维打击的魄力与手腕，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将爱情与外卖结合，更是神来之笔！我甚至已经能预见到，它未来在纳斯达克敲钟的辉煌！”
这通马屁，拍得王斯葱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但他语气依旧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说重点。”
“是！是！”
赵经理的声音愈发急切，仿佛生怕错失一个千亿级的项目。
“葱少，我仅代表我们起航资本，郑重地向您发出投资邀请！”
“贵平台，目前是否考虑融资？”
“我们希望能有这个荣幸，成为您伟大事业最初的、也是最忠诚的助力者！”
“你们想投多少？”
王斯葱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他估摸着，这种没听过名字的小公司，能拿出个千八百万的，就算顶天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
紧接着，赵经理用一种带着颤音的、无比郑重的语气，报出了一个数字。
“两……两个亿！”
王斯葱喝可乐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两个亿？
看来这家伙的背景，比自己想象中要深。
不过，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感觉，仿佛听到的不是两个亿，而是两百块。
“行吧。”
电话那头的赵经理，听到王斯葱这云淡风轻的回答，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葱少！您……您同意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他唯恐王斯葱下一秒就反悔，连珠炮似的说道：
“葱少，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我们公司的法务和合同，立刻赶过去！”
“咱们今天，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敲定下来，您看可以吗？”
王斯葱也怕夜长梦多。
这两个亿的启动资金，对他后续的计划至关重要。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两个已经打得进气多出气少的胖子，觉得这场猴戏也该落幕了。
“可以，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发你。”
“好好好！葱少您稍等！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挂了电话，王斯葱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的第一位投资人马上就要到了。
地上这两团碍眼的垃圾，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他再次掏出手机，慢悠悠地拨通了一个三位数的号码。
“喂，110吗？”
“我要报警。”
“这里有人打架，对，梦想收容所大门口。”
“场面挺血腥的，你们最好快点来，我怕他们没打死对方，先把自己给累死了。”
挂断报警电话，王斯葱朝着大厅中央那两坨还在地上蠕动的肉球，招了招手。
“行了，别打了。”
地上，那两个已经打得鼻青脸肿、呼哧带喘的胖子，动作瞬间僵住。
他们像两只听到了主人指令的斗鸡，立刻挣扎着分开了。
宋仁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嘴角挂着血丝。
那是孙大圣的指甲划破的。
孙大圣的状况更惨，那张猪头脸又添了几道新伤，手臂上还留着一排血糊糊的牙印，深可见骨。
两人连滚带爬地凑到王斯葱面前，活像两只斗败了的癞皮狗。
“葱……葱少……”
宋仁头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您……您看，我打赢了……”
孙大圣一听这话就急了，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赶紧反驳。
“葱少！明明是我赢了！我从头到尾都压着他打！”
王斯葱根本没理会他们的争辩，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们刚才战斗过的地方。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斑驳的血点，还有他们西装上被扯下来的布条和扣子，混成一团，格外扎眼。
“我的投资人马上就到。”
王斯葱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把这里，打扫干净。”
“啊？”
宋仁头和孙大圣同时愣住了。
打扫干净？
但下一秒，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狂喜，瞬间冲上了他们的天灵盖！
葱少这是……原谅他们了？
让他们打扫卫生，就是不追究了？
“是！是！葱少！我们马上打扫！保证给您弄得干干净净！”
宋仁头想都没想，直接脱下身上那件价值六位数的定制西装，跪在地上，开始用那昂贵的面料，奋力擦拭地上的血迹。
孙大圣一看，生怕自己落后了，也有样学样，把自己那件同样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也当成了抹布。
站在一旁的刘伟，看着眼前这魔幻到极致的一幕，整个人都麻了。
袋鼠平台的总裁，和华东区的总监。
正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名牌西装，擦地……
很快，地面被擦得光可鉴人，甚至比之前还要亮上几分。
两人又一次来到王斯葱面前，像两条等待主人夸奖的哈巴狗，满脸都是期待。
“葱……葱少，已经打扫干净了，您看……”
王斯葱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对旁边的刘伟摆了摆手。
“刘伟，带他们到外面等着吧。”
“是，葱少！”
刘伟赶紧应声。
宋仁头和孙大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逃出生天的狂喜。
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他们连忙点头哈腰地跟在刘伟身后，朝着大门口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
一个手持电击棍，棍头发着蓝色电弧的安保机器人，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警告。】
【检测到二位在此处发生激烈肢体冲突，违反梦想收容所管理条例第七条，并对公共设施造成轻微损坏。】
【根据规定，需缴纳罚款后方可离开。】
机器人胸前的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鲜红刺眼的数字。
【罚款金额：元\/人。】
宋仁头和孙大圣的脸，瞬间就绿了。
还要交钱？
他们就在地上打了两下，还要交一万块钱罚款？
他们刚才不是还把地给擦了吗？
这他妈比抢劫还过分！
可当他们看到机器人手里那滋滋作响的电棍时，所有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两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忍着滴血的心，支付了这笔巨额罚款。
交完罚款，两人几乎是逃命一样冲出了梦想收容所的大门。
站在门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
然而。
还没等他们喘匀这口气。
吱——！
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在他们耳边炸响。
一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一个堪称完美的甩尾，稳稳地横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推开，几个表情严肃的警察快步走了下来。
“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在这里聚众斗殴。”
“就是你们两个吧？”
“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