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王座下的囚徒与信徒
与“星火”据点那带着忙碌生机的灯光不同，伪皇及其麾下新的Smart brain集团所盘踞的地方，是一片死寂与辉煌交织的诡异领域。这里似乎是某个未被记录的地下深层设施，经过伪皇那非人力量的改造，空间被极大地拓展、扭曲。高耸的穹顶隐没在浓郁的黑暗里，唯有中心区域，被一种来源不明的、冰冷的幽绿色光芒所笼罩。光芒的源头，是一座由无数奥菲以诺灰烬、扭曲的金属以及仍在搏动的、类似生物组织的管道缠绕、构筑而成的巨大王座。王座之上，伪皇——依旧披着村上峡儿那残破的玫瑰奥菲以诺躯壳，只是头颅低垂，眼中幽暗的蝗虫复眼火焰微弱地跳动着，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休眠，又像是在消化、整合着那强行掠夺而来的海量本源。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能量余烬的味道，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昆虫巢穴特有的腥甜气息，令人作呕。
在这片幽绿领域的边缘，不同的角落里，曾经的Smart brain干部们，正以各自的方式，承受着这份“恩赐”所带来的枷锁。
北崎独自蜷缩在离王座最远的一根巨大金属支柱的阴影下。他那地帝的盔甲上，被花形和草加留下的裂痕与焦痕依旧狰狞，深蓝色的能量血液早已凝固，如同丑陋的伤疤。他双臂环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入臂弯，身体微微颤抖。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视一切为玩物的帝王，更像是一只受伤后、被囚禁在笼中的凶兽。
（力量……我的力量……被压制了……）他内心的嘶吼无声地回荡。（那个白色的山羊……还有那只红色的火鸟……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愤怒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内脏，但更深处，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名为“恐惧”的情绪。伪皇降临时的绝对威压，以及此刻如同项圈般套在他本源核心上的幽暗枷锁，都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真正的“皇”面前，是何等渺小。（我不想……不想被吃掉……）一个更深的、源自本能的战栗掠过他的意识。他能模糊地感觉到，王座上那个存在，看待他们的目光，并非同伴或下属，更像是……看待储备的食粮。
不远处，琢磨逸郎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他低着头，看似在休息，但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怨毒与一丝隐秘的兴奋。他轻轻活动着被花形一拳几乎打碎、此刻却在体内那股新增的、带着腐蚀性的幽暗能量作用下快速修复的手臂骨甲。
（delta……还有那个该死的花形……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远超从前的力量，这力量狂暴而冰冷，带着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让他沉醉。（王赐予了我更强的力量！只要好好利用，我一定能……）然而，当他下意识地抬眼，瞥向那幽绿王座时，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浇灭了他的兴奋。那并非敬畏，而是一种清晰的认知——在这位“王”的眼中，他们与那些被控制的莱欧骑兵，或许并无本质区别，都是可以随时消耗的棋子，甚至……养分。这认知让他如坐针毡，却又无力挣脱。
Leo（天帝腰带装着者）则显得相对“平静”。他独自站在一处稍高的平台上，背后破损的psyga飞行翼已被粗糙地修复，闪烁着不稳定的幽光。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整个领域，目光偶尔掠过王座，掠过北崎和琢磨，最后落在那批如同雕塑般静立不动、眼冒黑光、气息强大了数倍却不带生气的莱欧骑兵方阵上。
（全球统治计划……哼。）他在心中冷笑。（以绝对的力量和恐惧君临世界吗？倒是符合这位“陛下”的风格。）他精明地计算着得失。获得更强的力量，摆脱了村上的指挥固然不错，但脖子上这套无形的枷锁，以及伪皇那深不可测、视众生为蝼蚁（包括他们这些干部）的态度，让他感到了更大的风险。（必须想办法……在必要的时候，找到一丝缝隙……）生存的本能，让他在绝对的服从下，依旧保留着一丝最隐晦的利己算计。
而与这三人的压抑、恐惧或算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冴子。
她此刻，正虔诚地跪伏在幽绿王座之下，距离那搏动的、令人不适的生物组织管道仅有几步之遥。她早已恢复了她那妖艳的女性奥菲以诺形态，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与以往追求力量与权力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混合了狂热崇拜、绝对服从与某种诡异母性光辉的气质。
她手中捧着一个由能量凝聚而成的、不断滴落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圣杯”，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柔软的、仿佛由光织成的布帛，轻柔地擦拭着王座扶手上那些搏动的管道，如同在侍奉一件至高无上的圣物。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眼神专注而迷醉，仿佛眼前这扭曲、恐怖的存在，是她唯一的信仰与归宿。
（啊……陛下……您就是奥菲以诺一族最终的归宿，是带领我们走向永恒辉煌的真神……）她的心中充满了狂热的呓语。（能够如此近距离地侍奉您，感受您伟大的意志与力量，是我无上的荣光……）
她完全感受不到北崎的恐惧、琢磨的怨毒或是Leo的算计。在她的认知里，能够成为“王”复苏的基石，乃至未来的“食粮”，都是一种荣耀的归宿。她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侍奉在这王座之旁，打理着这“神圣”的领域，沉浸在伪皇那庞大而冰冷的意志辐射中，感受着一种扭曲的满足与安宁。
就在这时，王座之上，伪皇（村上躯壳）那低垂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眼中幽暗的蝗虫复眼火焰，似乎跳动得略微明显了一丝。
一个混合着无数杂音、冰冷如同金属摩擦的意志，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掠过了北崎、琢磨、Leo和冴子的意识核心，并非言语，却传达了清晰的信息——
“力量……尚未完整……需要……更多……‘养料’……准备……‘收割’……”
北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琢磨身体一僵，低下的脸上表情扭曲。
Leo瞳孔微缩，抱胸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唯有冴子，脸上露出了更加虔诚和喜悦的表情，深深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一切为了您的完整降临……）
幽绿的领域内，阴影在王座下无声地蠕动。囚徒们在恐惧中蛰伏，信徒在狂热中奉献。一场针对全球奥菲以诺本源，甚至可能包括他们自身在内的、更加残酷的“收割”，正在伪皇冰冷的意志中，悄然酝酿。
（15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