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并不知道,这个问话的女人是谁。
程月,却清楚得很。
“弟子见过邱长老。”
程月虽然谈不上特别的聪明。
但是,也没有傻到有问必答的地步。
她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弟弟,绝对属于另类中的另类。
程浩的这个秘密,连她这个姐,都瞒了这么久。
要不是失忆的话,估计还不一定让她知道呢。
又怎么可能,会不瞒着他的这个师父?
所以,她打个招呼之后,就准备趁机溜出奇鸾峰。
对于邱婉心所提的那个敏感问题,来个假装听不见。
希望以此蒙混过关。
………………
可没想到,邱婉心还较上真了。
这个女人之所以如此较真的原因,是受刺激了。
被程浩昨天的破虚表现,给刺激到了。
她在外面坐了整整一晚上,怎么都想不通。
一个刚进宗门没多久,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怎么可以如此强大?
那她邱婉心,这几百年没日没夜的修炼。
岂不都白炼了?
要知道,自己为了修炼,看上眼的男人,一路都错过了六十多个。
无论是精神与肉体,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
总之,她心有不甘。
而且严重影响了她的道心。
当一个怀疑自己几百年的人生,全都走错了的时候。
这道心,不受影响才怪。
虽然,邱婉心在境界修为上,已经到顶了。
可她早晚都是要飞升的。
这道心,对于渡劫飞升的作用,可大了去了。
到时候,她可是,要应对天道所降下的生死劫的。
自信满满地,还不一定能上得去。
如果连自信都没有了,还加入了自我怀疑与否定。
那还飞升个屁!
所以,这一整晚,她都心乱如麻。
比十八岁那年,刚刚怀春之时,还要乱。
………………
“我让你走了吗?”
邱婉心的语气,虽然还谈不上怒。
却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生硬。
程月只得拉着龙女,停了下来。
“邱长老,我——”
在程月眼里,邱婉心虽然不是她的师父。
但终归是天秀宗的长老。
而且,还是天秀宗曾经境界修为最高,与实力最强的长老。
又岂是她这种小弟子,可以忤逆的。
所以,她不得不停!
………………
“我方才问你的话,你没听到?”
“我——”
程月是真的不愿意说。
甚至,她已经做好了,打死都不说的准备。
只是,这语言还没组织好。
她没组织好,没关系。
旁边还有龙女呢。
龙女,本是一个没有什么情绪的人,或者说龙。
可好坏话,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虽然没有情绪。
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不满。
而且,龙这种动物,也不可能是善茬。
…………
她直接挣开了程月的手。
转身还往回走了两步,看向邱婉心。
“我们怎么过来的,很重要吗?是打扰了你的休息,还是碍了你的眼?”
龙女这话一出,首先把程月给惊到了。
至于邱婉心,只是愣。
愣过之后,却并没有生气。
因为,她看得出,龙女身上没穿弟子服,显然并非天秀宗的弟子。
又是一个没有境界的普通人。
她犯不着,跟一个不是宗门弟子的普通女子计较。
…………
“并没有,我只是好奇。”
面对龙女带有挑衅意味的质问,邱婉心反倒和颜悦色起来。
“你真想知道?”
龙女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就连邱婉心都看得呆了。
即便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都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到无瑕的女子。
“如果你愿意说,我自然愿意听听。”
龙女正欲开口,程月却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冲着她拼命摇头。
…………
可龙女还是说了。
不过,她是这么说的。
“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吗?那我就演示给看看。”
说罢,直接原地消失不见了。
不要说邱婉心愣了,程月也是拿手直敲脑瓜子。
两息之后,龙女又直接原地现身。
手里拿着一颗长条型的奇异水果。
随手递到了邱婉心跟前。
“尝尝。”
“这是——”
邱婉心接过之后,打量了两眼,便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从南边一座海岛上,顺手摘下来的。”
“南边?海岛上?”
程月习惯性的只张嘴,不说话。
邱婉心,却无意识地反问了出来。
邱婉心与程月都知道,从此处到达南域最南端的海边,最起码有小三万里。
如果是真的话,也就是说龙女在两息之内,就整了个三万里的来回。
还顺带着,摘了一根水果为证。
…………
且不说,这事是否可信。
但是,邱婉心的道心,不但没有稳住,却离崩溃,越来越近了。
程月看不出,她却一眼便知——
龙女的乍隐乍现,跟程浩一样,都是破虚。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程浩破虚,就已经破到让她怀疑人生了。
这又来了一个看不出任何境界的小姑娘,竟然也会破虚?
“你真的没有境界?”
邱婉心将龙女从头到脚,连看了几遍之后。
还是忍不住,要做进一步的求证。
“境界?”
龙女当然知道境界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那玩意,从没炼过。”
“你方才那是破虚而行?”
邱婉心回到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是啊,你不是已看出来了吗?”
龙女一副,这都纯属小意思的微表情。
“你没有修炼过任何的境界,又是如何破虚的?”
邱婉心,头一次发扬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因为,她太想知道答案了。
“这玩意很难吗?就跟走路一样啊。只是你走路的时候,你的意识,驱动的是你的肉身躯体。而破虚的时候,你的意识驱动的,是你的道则之体,也可称为道体吧。”
“肉身?道体?”
当邱婉心念叨完这四个字。
再抬头看时,龙女跟程月两人,已经不见了。
龙女为了避免邱婉心再缠着两人不放,直接拉起程月,破虚走了。
程月只觉得两眼突然一盲。
当再次回归清明之时,却发现,龙女跟自己,已不在天秀宗。
而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
一面巨大无比的黑色雾墙,正在面前翻滚涌动。
无论是视线,还是神识,都穿透不了。
黑色雾墙,左右两边仿佛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
而向上的部分,则直接苍穹,高不见顶。
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这堵无边无际的浓密黑雾,给分割了,给阻滞了。
站她们俩的这个位置看去——
在这堵巨大并慑人心魂的雾墙之下,却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