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小琳红着眼眶，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没有豪车开道，没有随从簇拥。
江宇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夹克，里面是白t恤，下身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看起来就像是刚大学毕业来找工作的应届生，或者是送快递的小哥。
他在门口站定，视线扫过屋内众人。
“这里是嘉德置业的招商部？”江宇开口问道，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陈辉正准备坐下，听到声音斜眼瞄了一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送外卖的放前台，没看这儿正谈几个亿的大生意吗？滚滚滚。”
那个盘核桃的张总更是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跟旁边的人说：“这一楼的位置是不错，如果能把租金再压两个点……”
江宇没动。
他也没生气。
只是原本随意的站姿，忽然变得挺拔了几分。
【情报大师技能已激活】
【目标：陈辉。身份：嘉德置业销售经理。隐藏信息：私下收受回扣一百二十万，长期倒卖客户资料给竞品公司。近期正与“宜家房产”密谋跳槽，企图带走嘉德置业核心客户名单。】
【目标：张大发（张总）。身份：熊猫超市区域拓展经理。隐藏信息：资金链断裂，本次租赁意图利用合同漏洞骗取免租期，实则无力支付首期租金。身上携带的“诚意金”仅表面一层是真钞，下面全是练功券。】
江宇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全是戏精。
“请问……您是江先生吗？”王小琳看到江宇，虽然对方的打扮和她想象中的“商业精英”相去甚远，但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那个约好的人。
“是我。”江宇走进会议室，径直走到那张原本属于他的主位前。
陈辉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王小琳，这就是你的大客户？这就是跟沃尔玛的商铺老板？我就说你脑子进水了吧！”
陈辉笑得肥肉乱颤，指着江宇，“就这身行头，全身上下加起来超过两百块吗？还商铺老板，我看是门口收纸箱的吧！”
张大发也跟着笑了起来，手里核桃转得飞快：“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什么牛都敢吹。小伙子，你知道一千多平米的租金是多少吗？把你卖了都付不起个零头。”
徐小光在旁边急得直搓手，拉了拉王小琳的袖子，小声说：“小琳，要不……算了吧。这人看着确实不像……”
王小琳咬着嘴唇，看着江宇。她想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或者羞愧。
但没有。
江宇很平静。那种平静，就像是狮子看着几只在面前蹦跶的土拨鼠。
他拉开椅子。
陈辉放在椅子上的公文包被他随手一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还有几张名片飞了出来。
“你干什么！”陈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弄坏了里面的文件你赔得起吗！”
“赔？”江宇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他没有看暴跳如雷的陈辉，而是看向了那个一脸看好戏的张大发。
“张总？”江宇叫了一声。
张大发一愣：“你认识我？”
“不认识。”江宇摇摇头，“但我认识这东西。”
他指了指那人怀里抱着的公文包，也就是装“钱”的那个包。
“如果你现在不走，五分钟后，经侦大队的人就会到。罪名大概是……合同诈骗？”
张大发的脸色瞬间变了。那一脸横肉僵住，手里的核桃差点没拿稳。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诈骗！我们是大公司！熊猫超市！”张大发虽然嘴硬，但声音明显虚了，额角渗出一层油汗。
“熊猫超市确实是大公司。”江宇身体前倾，那种压迫感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但一个资金链断裂，连员工工资都拖欠了三个月的分公司经理，拿着一包练功券来充场面，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死一般的寂静。
徐小光张大了嘴巴。王小琳忘了眨眼。
陈辉愣愣地看着张大发，又看看江宇：“张总……他……他在说什么？”
张大发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包，对着身后的手下吼道：“走！换一家！什么破地方，服务态度太差！”
没有任何辩解，甚至连狠话都没敢放一句。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张总，带着人落荒而逃。
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会议室里只剩下陈辉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江宇转过头，终于正眼看向了陈辉。
“至于你。”
陈辉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此刻给他带来的压力，比公司董事长还要大。
“王经理是吧？”江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没点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宜家房产那边给你的待遇不错？一百二十万回扣还没花完，就急着跳槽了？”
陈辉的腿软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这可是绝密。除了他和宜家房产的那个副总，根本没人知道。
江宇没有回答。
他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王小琳，把手里那根没点燃的烟别在耳朵上。
“愣着干什么？合同呢？”
江宇敲了敲桌子。
“我赶时间。签完字，我还要去挑个合适的装修团队。毕竟……”
他环视了一圈这个宽敞明亮的会议室，最后视线落在窗外繁华的商业街上。
“沃尔玛旗舰店的标准，可是很高的。”
王小琳抱着刚打印出来的合同，手指有些发白。
A4纸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那温度似乎能顺着指尖烫到心里。
她走到长桌前，看了一眼仍瘫坐在地上的陈辉，又看了一眼那个把未点燃的香烟别在耳后的年轻人。
这是一场豪赌。
“江先生，这是拟好的租赁合同，您过目。”王小琳把合同放在江宇面前，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干涩。
江宇伸手按住合同，没有翻开。
“笔。”
王小琳慌忙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支黑色签字笔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