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
负责工艺的老张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程师，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语气里满是苦涩。
“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容易扯着那啥。”
“咱们现在连最基础的切割设备都不全，更别提曝光和蚀刻了。那可是纳米级的工艺，稍微有点震动都不行。”
“而且，就算咱们有设备，专利也是个大问题。三星和LG那帮人，在这个领域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咱们进去就是送死啊。”
众人纷纷附和。
不是他们不想上进，实在是这块骨头太硬，崩牙。
江宇靠在椅背上，看着这群面露难色的技术精英。
他理解他们的恐惧。
在这个被西方技术封锁了半个世纪的国度里，恐惧是一种常态。
因为落后太久了。
因为被打压太狠了。
“杜宇，你怎么看？”
江宇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质疑，直接点名。
杜宇正盯着桌面上那块黑色的合金板发呆。
听到江宇叫他，他猛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思索。
“只要有设备。”
杜宇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只要能搞到那几台关键设备，光刻、蒸镀、封装……技术问题我来攻关！我不睡觉我也把它啃下来！”
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盯着江宇。
“江总，您连‘奇点’这种违反物理定律的东西都能搞出来。几台光刻机，对您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聪明人。
江宇笑了。
他就喜欢这种脑子转得快，还敢想敢干的人。
要是手底下都是一群只会循规蹈矩的绵羊，那他还混个屁。
“你列清单。”
江宇站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
“设备我来搞定。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块金海出品的屏幕亮起来。”
一个月！
在场的人心脏都要停跳了。
建个厂房都不止一个月！
这是要逆天啊！
“散会。”
江宇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那种潇洒的背影，就像是一个刚刚下达了毁灭世界指令的魔王，根本不在乎蝼蚁的尖叫。
等到江宇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会议室里才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疯了！绝对是疯了！一个月搞出屏幕？这根本不可能！”
“老张，你刚才怎么不拦着点？这要是搞砸了，咱们公司这点家底全得赔进去！”
“拦？你拿什么拦？你没看刚才王立华那个孙子样？咱们老板现在就是神！”
争吵声、叹息声、还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声交织在一起。
杜宇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那支江宇留下的圆珠笔，在一张空白的A4纸上开始疯狂地画图。
线条凌乱。
却隐约勾勒出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架构。
“都别吵了。”
杜宇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老板既然敢说，那就肯定有他的底牌。”
“咱们是干技术的，不是干风投的。老板负责吹牛逼，咱们负责把牛逼变成真的。”
他停下笔，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以前我觉得手机壳就是我的天花板。”
“但今天看了那台‘奇点’，我觉得天花板被掀翻了。”
“如果连那种东西都存在，那做个屏幕算个球？”
老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杜宇身边。
“把之前那份关于液晶分子排列的论文找出来。”
老张摘下眼镜，用衣角用力地擦了擦。
“他娘的，老子这把老骨头就陪你们疯一次。”
“成了，这就是咱们这辈子最大的谈资。输了……大不了去电子厂拧螺丝！”
“干了！”
“算我一个！”
刚才还充满疑虑的会议室，此刻突然燃起了一股莫名的火焰。
那是被压抑已久的野心，在遇到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性的火星时，瞬间爆发出的燎原之势。
……
云河市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
江宇走出金海大厦，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银行卡到账短信几乎是和他走出大门的同时响起的。
【您尾号5678卡于10月24日12:30收入人民币300，000，000.00元，余额……】
三个亿。
艾玛科技的效率确实高。
这也说明王立华是真的怕了。
怕夜长梦多。
江宇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了这笔钱，系统等级的限制就不再是问题。
吹牛纳税系统，只要有钱，就能把整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
液晶面板？
那只是个开始。
他要让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按照他的意志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