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的耳尖泛起薄红，头埋得更低了，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斗篷下摆。
被司斐这么直白地指出准备不足，社恐的她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脸颊发烫。
司斐看着她这副模样，抓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太直接了。
他轻咳一声，别开眼，语气里少了几分嫌弃，多了点不自在：“咳，我也不是说你不行……就是那永冻苔原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去的。”
他转过身，背对着苏沅，伸手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几片泛着金红色光泽的鳞片，鳞片边缘光滑，透着淡淡的暖意，即使隔着空气，也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这是我之前褪下的龙鳞。”他把鳞片递过去，金色眼眸避开苏沅的视线，语气故作随意，“龙族鳞片是大陆上最坚固的东西，还能隔绝寒气，你拿去让工匠做成斗篷和靴子，至少能在永冻苔原撑住一段时间。”
苏沅抬头看着那几片龙鳞，指尖轻轻碰了碰，只觉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驱散了刚才因尴尬泛起的凉意。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还是被司斐听了去。
司斐耳朵尖微微泛红，赶紧收回手，又开始絮絮叨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谢什么，我就是怕你冻成冰雕，到时候咒术反噬，我也得跟着打哆嗦！你赶紧收好了，要是丢了，可别指望我再给你拿一片！”
苏沅点点头，脸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随即两人打算一同前往附近的城镇。
穿过碎星崖的山道，前方终于出现了城镇的轮廓。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旁的木屋错落有致，商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顺着风飘来，热闹得让苏沅瞬间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刚踏入城镇入口，往来的人群便涌了过来。
苏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脚步下意识放慢，紧紧跟在司斐身后，几乎要把自己半个身子藏在他的影子里。
她的斗篷帽檐压得极低，眼神紧紧盯着司斐的赤色劲装下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群冲散。
“你怎么走这么慢？”司斐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苏沅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缩在原地，指尖还攥着自己的衣角。
他皱了皱眉，低头问道：“咋了？脸怎么这么白？”
“人……人太多了，不自在。”苏沅的声音细若蚊蚋，耳尖泛着红，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密集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像无形的压力，让她只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司斐愣了愣，看了看周围摩肩接踵的行人，又看了看缩在自己身后的苏沅，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再追问，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侧身挡在苏沅与人群之间，语气依旧带着点不耐烦，却多了几分刻意的放缓：“行了，跟紧我，别走丢了。”
说完，他率先迈步往前走，脚步刻意放慢，还时不时回头确认苏沅是否跟上。
遇到拥挤的路段，他会抬手轻轻拨开人群，声音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让让，借过。”
行人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下意识让出一条路，苏沅则紧紧跟在他身后，借着他的身影避开人群的触碰，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走到一家挂着“工匠铺”幌子的店铺前，司斐停下脚步，回头对苏沅说：“就在这了，你在门口等着，我进去弄。”
不等苏沅回应，他便掀开门帘走进铺内，只留下苏沅站在相对安静的门口，攥着怀里的龙鳞，看着司斐的身影在铺内与铁匠交谈。
阳光落在他的红发上，竟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许久后，铁匠铺的门帘被猛地掀开，司斐拎着两个包裹大步走出来，赤色劲装的衣摆还沾着些许铁屑。
他抬头看向店铺门口，目光瞬间顿住——苏沅正乖乖站在墙角的阴影里，斗篷帽檐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小半张清秀的脸。
阳光恰好落在她的发梢，黑色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偶尔轻轻颤动一下，整个人安静得像只蜷在暖阳里的小兔子，连指尖都只是轻轻攥着衣角，没有半分躁动。
司斐看着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金色眼眸里的烦躁散去不少，连带着刚才跟铁匠讨价还价的不耐也烟消云散。
“发什么呆？”他赶紧收敛神色，故意加重脚步走过去，把包裹递到苏沅面前，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随意，“赶紧试试，要是不合身，我再去找那铁匠返工。”
苏沅接过包裹，指尖碰到布料时，能清晰感觉到龙鳞缝制其中的质感，外层是厚实的深色绒布，内层衬着金红色的龙鳞碎片，摸起来又暖又硬实。
她低头解开包裹，先拿起斗篷穿上，宽大的斗篷刚好裹住她的身形，领口和袖口都缝着细密的龙鳞边，风一吹，竟没有半点寒意渗进来。
接着她换上靴子，靴底镶嵌着打磨平整的龙鳞，踩在青石板路上又稳又防滑，大小也刚刚好，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
“合……合身。”苏沅小声说道，抬头看向司斐，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司斐挑眉，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却松了口气：“算那铁匠还有点手艺。”
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城镇边缘的一片树林，“走，去那边开启传送阵，免得被人围观。”
两人快步走进树林，找到一处枝叶茂密的空地。
司斐从储物袋里摸出几颗闪烁着蓝光的传送晶石，按特定的方位摆好，指尖凝聚起金色的龙力，轻轻一点晶石。
淡蓝色的光芒瞬间从晶石中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圆形的传送阵，阵纹上流转着复杂的魔法符文。
“抓紧我的手臂。”司斐伸出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永冻苔原的空间波动不稳定，别被传送阵甩出去。”
苏沅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臂，司斐的手臂很结实，隔着劲装也能感觉到传来的暖意。
他见状，不再多说，拉着苏沅踏入传送阵。
蓝光骤然暴涨，将两人的身影包裹其中，下一秒，传送阵的光芒散去，空地上只余下几颗渐渐失去光泽的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