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斩杀敌人的时候,我有些恍惚了。这些家伙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还前赴后继的来送死。恐怕不像胡奎说的那么简单。他们大概率近期会有一次大行动。
敌人中修为最高的人,看我们如此迅速的斩杀了这么多人。逃走了。这就很令人意外了,在我参加两次战斗里,这是唯一一个逃跑的人。只要你怕死,就好办了。
“新成,你继续巡视,我追上去看看这货的成色。”看他也想要去追。我道:“我一个人足够了,你在这防止他们 调虎离山。”说完就消失在原地。
出窍境追踪一个金丹初期,那还不跟玩一样啊!用神识锁定他,远远的吊在他的后面。我倒要看看,他要去哪。
就在我远远吊在他身后,神识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锁住那逃窜的身影。金丹初期的家伙速度不快,脚步踉跄,显是先前战斗耗尽了灵力。我放缓身形,借着月色在林间穿梭,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腐叶上,悄然无声。夜风带着血腥味和草木的湿气,刮过脸颊,让我脑子清醒了几分。
这小子慌不择路,专挑密林深处钻,树枝刮破了他的袍子,留下道道血痕。他时不时回头张望,眼神惊恐,嘴里还念念叨叨,像是祈祷什么。我心头冷笑:怕死就好,越是怕死,越容易露出马脚。果然,他绕过一处山坳后,速度突然加快,直奔前方一座孤零零的石峰。
石峰下黑黢黢的,隐约有火光闪动,还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兽吼。我眯起眼,神识扫过去,捕捉到几股微弱的气息——不止一人,修为都在筑基上下,鬼鬼祟祟聚在个山洞前。那金丹修士跌跌撞撞冲进去,洞里立刻传来压低的喝问声,像在争论什么。我伏在一棵古树后,屏息凝神,暗忖:胡奎那老狐狸果然没说错,这帮杂碎真在憋大招。今晚这趟没白追,倒要瞧瞧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洞内的争论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带着急切的低语。我像一块紧贴树干的影子,将神识凝聚成一线,小心翼翼地探向洞口。那点微弱的火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洞口被几块嶙峋的巨石半掩着,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里面人影晃动,影影绰绰。
先前逃进去的金丹修士正对着一个背对我、身形略显佝偻的人急促地说着什么,声音虽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惊惶。那佝偻身影听着,偶尔点一下头,枯瘦的手指在火光映照下如同鹰爪。周围散落着七八个筑基修士,个个面带疲惫和紧张,有的在默默擦拭武器,有的则警惕地望向洞口外的黑暗,还有人正从怀里掏出几块暗淡的灵石,试图汲取其中微薄的灵气恢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臭和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
“废物!”佝偻身影突然嘶哑地低喝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钝刀刮过骨头,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那金丹修士吓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佝偻身影缓缓转过身,火光跳跃着勾勒出他半张干瘪的脸,一只眼睛浑浊不堪,另一只却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惊动了他们,计划就得提前!时辰……时辰快到了,东西都备齐了?”
他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筑基修士连忙躬身应道:“回禀黑鹫大人,都按您的吩咐,阵盘、引魂香都埋好了,只等子时阴气最盛……”
“哼,最好如此。”被称为“黑鹫”的佝偻修士那只独眼扫过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狠戾,“再出差错,就拿你们的精魂祭阵!都给我打起精神,盯紧点外面!那追来的尾巴……要是敢靠近,格杀勿论!金丹的魂魄,正好给‘它’加餐!”
他话音未落,那只独眼似乎无意识地朝洞口缝隙外的黑暗瞥了一眼。我心头微凛,瞬间将神识收敛到极致,整个人几乎与古树粗糙的树皮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几近于无。
倒是要看看他们嘴里的那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修为控制在金丹后期巅峰。缓缓的走到山洞口。
脚步声碾碎枯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刻意放重了脚步,让金丹后期巅峰的灵力波动不加掩饰地扩散开来,像一圈无形的涟漪撞向洞口那半掩的巨石。洞内瞬间死寂,连压抑的低语都消失了,只剩下篝火燃烧时木柴爆裂的细微噼啪声,以及某种更低沉、更粘稠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那声音极其微弱,几乎被心跳掩盖,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恶意。
“谁?!” 一声嘶哑的厉喝从洞内炸开,是那个叫黑鹫的佝偻修士。几道人影猛地扑到洞口缝隙后,兵刃的寒光在火光映照下闪烁不定,数道混杂着惊恐和戒备的神识像受惊的蝙蝠一样扫了出来,在我身上仓皇掠过。
我停在洞口那几块嶙峋巨石投下的阴影边缘,离那片被火光勉强舔舐的狭窄入口还有几步之遥。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金丹修士面对同阶时应有的倨傲与审视,目光毫不避讳地穿透缝隙,迎向里面那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路过。”我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在山壁间激起轻微的回响,“闻着血腥味和引魂香的味儿就过来了。这荒山野岭的,倒是热闹得很。”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视线精准地落在缝隙后那个佝偻身影上,他那只浑浊的独眼此刻正死死盯着我,另一只毒蛇般的眼睛则在阴影里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怎么,不欢迎?”
洞内的气氛绷紧如拉满的弓弦。那几个筑基修士握紧了武器,呼吸粗重,眼神在我和黑鹫之间惊恐地游移。那个先前逃回来的金丹修士更是面无人色,躲在人后,身体筛糠般抖着。
黑鹫缓缓抬了抬手,止住了旁边一个似乎想冲出来的刀疤脸。他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露出几颗黄黑的牙齿,声音像砂纸摩擦:“道友说笑了……深更半夜,荒山野岭,哪有什么热闹可看。不过是几个走投无路的散修,寻个地方避避风头罢了。” 他那只独眼在我身上缓慢地刮过,仿佛要剥开皮肉看清内里,“倒是道友你……孤身一人,金丹后期的修为,也敢在这等险地‘路过’?胆子不小。”
“胆子不大,怎么活到现在?”我嗤笑一声,向前又踏了一步,距离那狭窄的入口更近了。这一步踏出,洞内那股混杂着血腥、汗臭、焦躁的气息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人脊背发凉的腥甜腐气,源头似乎就在山洞更深处,与那若有若无的刮擦声来自同一方向。我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借着这一步的靠近,无声无息地穿透缝隙,试图捕捉那黑暗中隐藏的东西,同时,目光也仿佛不经意地扫过黑鹫身后那片被篝火摇曳光影笼罩的黑暗角落。“我看这里藏头露尾的,倒像个耗子窝。你们这耗子窝里……莫非还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大耗子不成?” 挑衅的话语出口,我全身肌肉却已在宽大袍袖下悄然绷紧,金丹后期巅峰的灵力在体内蓄势待发,如同静默的火山,只等那佝偻身影眼中毒蛇般的光芒彻底化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