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城市裹进灰蒙蒙的雾里时，贺述终于把车停在林萧公寓楼下的隐蔽角落。
副驾座上摊着本笔记本，纸页上密密麻麻记满了近一个月的观察记录，每一行都沾着他作为私家侦探的职业严谨，却又在字里行间藏着些忍不住的感叹——毕竟，谁能天天看着一对情侣把日子过成蜜罐，还能完全不动容呢？
他刚按下快门，镜头里就映出林萧抱着杨晚栀的画面。
杨晚栀大概是累了，头靠在林萧肩头，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脚尖轻轻晃着。
林萧走得慢，掌心托着她的膝弯，低头时发梢蹭过她的脸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杨晚栀突然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林萧顺势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动作自然得像呼吸，却甜得让贺述手里的相机都顿了顿。
“又哄上了。”贺述低声嘀咕，笔在本子上飞快写着：“18:23，林萧自车库抱杨晚栀上楼，途中有亲吻动作，杨情绪愉悦。”
他想起昨天傍晚看见的场景——杨晚栀坐在厨房吧台前，抱着个苹果啃，林萧在旁边切菜，偶尔转头看她，眼神软得能滴出水。
后来杨晚栀闹着要尝生的胡萝卜，林萧没让，她就噘着嘴别过脸，林萧却没生气，只是把切好的苹果块递到她嘴边，声音放得特别柔：“乖，生胡萝卜涩，等会儿给你炒成胡萝卜丁，甜的。”
杨晚栀哼了一声，却还是张嘴接住了苹果，末了还伸手抓了抓林萧的手腕，像在撒娇。
贺述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这哪是来盯梢的，简直是来吃狗粮的。
他见过杨晚栀无缘无故闹小脾气的样子——前几天下午，林萧本来约好带她去公园，结果临时有工作要处理，回来时杨晚栀正坐在沙发上，把抱枕抱在怀里，背对着他。
林萧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圈住她，低声解释，杨晚栀却不说话，肩膀还轻轻抖了抖。
贺述还以为要吵起来，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林萧把她转过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又把她抱进怀里，耐心地哄：“是我不好，下次我提前跟你说，不让你等这么久。晚上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火锅，好不好？”
杨晚栀埋在他怀里，过了会儿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伸手揪住他的衬衫衣角，还把他的一缕头发拽出来，塞进嘴里轻轻咬着。
林萧不仅没恼，反而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里的宠溺，隔着车窗都能感受到。
“这林萧，对杨晚栀是真宠。”贺述在心里感叹，手指却没停，把这些细节都一一记在本子上。
作为侦探，他得恪守职责，不能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工作。
他拿出手机，把今天拍的照片和记录整理好，发给了沈以墨，附带一句语音：“沈先生，今日观察记录已发，林萧与杨晚栀互动依旧亲密，无异常人员接触。”
此时的沈以墨家里，客厅的灯亮着，白书妍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抱枕，耳朵却一直留意着沈以墨打电话的声音。
沈以墨刚挂了贺述的电话，白书妍就立刻问：“怎么样？贺述那边有消息了吗？”
沈以墨把手机递给她，语气沉了沉：“你自己看，他们俩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白书妍接过手机，点开贺述发来的记录和照片，手指划过屏幕上林萧抱着杨晚栀的画面，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她看到贺述写的“杨晚栀咬林萧头发，林无不满，反显宠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又酸又慌。
“不行，不能再等了。”白书妍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急切，“这真的不行啊，如果再不动手，林萧和杨晚栀说不定真的要生米煮成熟饭了，到时候想把晚栀夺回来，就更难了！最好在我们回去之前，同样暑假结束前完活。”
白书妍这里的暑假结束并不是说立马接近尾声，因为二人要提前一个半月回家做些必要准备。
她不太清楚林萧的性格，但她也能明白，一旦让他认定了杨晚栀，往后只会对她更好，而杨晚栀现在没了以前的记忆，心思单纯，很容易就会彻底依赖上林萧。
沈以墨皱了皱眉，却也认同她的说法：“你想怎么做？之前我们试过让顾明夜去见她，结果她根本不认识，还躲着明夜。”
“所以我们得换个办法。”白书妍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两步，眼神逐渐坚定，“必须让晚栀恢复以前的记忆和心智，只有这样，她才会想起明夜，想起他们以前的感情。我们得赶紧找明夜过来，一起商量对策，时间不多了。”
沈以墨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顾明夜打了电话，语气急促：“明夜，你现在能来我家一趟吗？有急事，关于晚栀的。”
顾明夜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看着他和杨晚栀以前的合照。
照片上的杨晚栀笑得灿烂，靠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个气球。
他看到电话，心里一紧，立刻答应：“好，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他把照片收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走。
心里满是期待——他多希望能听到关于杨晚栀的好消息，多希望能早点让她记起自己。
“这林萧，对杨晚栀也太宠了吧……”贺述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里忍不住感叹。
他做私家侦探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貌合神离的情侣，像林萧和杨晚栀这样，眼里全是对方的，还真是少见。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沈以墨到底为什么要盯着这对情侣，难道是嫉妒？可不管心里怎么想，他还是恪守职责，把每天拍到的画面、听到的对话，都事无巨细地整理成报告，发给沈以墨。
此刻，沈以墨的公寓里，空气却像是结了冰。
白书妍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贺述刚发过来的报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阴沉得吓人。
沈以墨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是林萧抱着杨晚栀喂蛋糕的照片，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天天这样黏在一起，还说那么多肉麻的话……”白书妍把报告摔在茶几上，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了，总之就是很复杂。
“真的，说白了，再这么下去，不用等我们动手，他们俩估计都要生娃娃了!”她抬起头，看向沈以墨，眼神里满是急切。
“我们要提前回去，要是等开学，杨晚栀还没恢复记忆，顾明夜这边又没有咱俩了，那顾明夜得多可怜，现在的顾明夜，天天一股子鳏夫的味儿，我真是有点儿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