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实验室里满是咖啡味，小陈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滑动鼠标，突然 “嗷” 一嗓子跳起来：“哥！U 盘里藏着火星项目的文件！你看这个 ——‘火星开拓计划：复制体执行队’，里面标了 12 个复制体编号，全是‘无反馈即判定失效，无需回收’！”
林深刚啃了半口包子，赶紧凑过去 —— 屏幕上是份加密文档，解密后跳出的表格里，“执行体编号”“任务类型”“放弃条件” 列得清清楚楚。老张端着豆浆凑过来，指着 “任务类型” 那栏念：“‘地形勘探’‘资源采样’‘基地搭建……’全是最危险的活！你看这个复制体 03 号，任务是‘风暴区采样’，放弃条件就俩字：‘失联’—— 连等都不等啊！”
“何止不等，” 小陈点开附带的照片文件夹，脸色一下子白了，“哥！你看这个！火星探测器昨天传回的照片，荒漠里有个破成碎片的机械壳，上面印着‘ct-03’—— 就是表格里的 03 号！”
林深放大照片，能清楚看见机械壳上的裂痕，还有散落的零件，其中一块碎片上，隐约能看到 “意识接口” 的标志 —— 跟 07 号的魂匣接口一模一样。“这哪是失效？这是被炸烂了吧？” 他指着照片里的弹痕，“风暴区哪来这么大的冲击力？肯定是遇到未知风险，GctA 直接不管了！”
“不管？那 03 号当时还活着吗？” 老张的声音有点发颤，“他要是有自主意识，不得在火星上活活‘死’一次？”
小陈突然翻到份 “火星复制体日志摘要”，念得嗓子发紧：“‘03 号：登陆第 3 天，遭遇尘暴，通讯中断前传回‘样本已采集，机械腿受损’；登陆第 7 天，判定失联，标记‘失效’，停止所有信号接收’—— 连等一周都嫌长！GctA 是真把复制体当垃圾扔啊！”
正说着，实验室门被推开，王经理拎着公文包进来，看见屏幕上的火星照片，脸 “唰” 地白了，转身就想走：“我…… 我就是来拿份文件，你们忙。”
“王经理，别走啊！” 林深拦住他，指着照片，“03 号的残骸，你认识吧？U 盘里的火星文件，你肯定也知道！GctA 把复制体当火星开拓的炮灰，扔在那儿不管，这事儿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王经理被堵在门口，手攥着公文包带，指节发白：“我…… 我就知道有火星项目，具体的不清楚！陆总不让我们多问！”
“不清楚？” 小陈调出份成本核算表，拍在王经理面前，“你看这个！‘火星复制体单台成本 120 万，回收成本预估 800 万，放弃回收节省 680 万’—— 跟 07 号的算法一模一样！你们就是嫌回收贵，才把他们当一次性工具！”
王经理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也是没办法…… 陆总说‘星球开拓是大方向，总得有人牺牲’，还说‘复制体没有真正的意识，不算牺牲’—— 我要是敢反驳，我儿子的医药费都没着落。”
“不算牺牲？” 老张气得直拍桌子，“07 号能感觉到冷，03 号能传回‘样本已采集’，他们都有自主意识！你们凭什么说不算？就因为他们是机械壳？不是血肉做的？”
王经理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放在桌上：“这是 03 号失联前最后传的消息，没归档，我偷偷留的。你们看看……”
林深拿起纸，上面是几行断断续续的字：“尘暴太大…… 看不见路…… 样本在怀里…… 还能走…… 想看看火星的日落……”
小陈的眼睛红了，声音有点哽咽：“想看看日落…… 他到最后还想着任务，还想看看风景，你们就这么把他扔在那儿了？”
就在这时，苏晚的视频电话弹了进来，她刚看完小陈发的照片，脸色很难看：“林博士，火星的事我知道了。我刚才联系了以前的航天圈朋友，他说 GctA 的火星项目，根本没报给国际航天组织，全是秘密搞的 —— 那些复制体，连个正式的‘身份’都没有，就被送上去了。”
“秘密搞的？” 林深皱紧眉，“他们想干什么？用复制体铺好路，再让真人上去摘果子？”
“差不多，” 苏晚点头，“我朋友说，GctA 打算明年让真人登陆火星，现在用复制体探路，连风险都不用自己担。要是复制体出了事，就说是‘技术故障’；要是成了，就说是‘人类开拓的里程碑’—— 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王经理突然抬头，声音带着点慌：“你们别往外说啊！陆总昨天还开会说，火星项目是‘GctA 的核心机密’，要是泄露出去，不仅项目停了，咱们所有人都得被追责！”
“追责？” 林深冷笑一声，“该被追责的是 GctA！把意识生命当炮灰，不管是深海还是火星，想扔就扔，这要是传出去，你们才是真的完了！”
小陈突然指着电脑喊：“哥！国际航天论坛上有人发了火星残骸的照片！标题是‘疑似地球机械生命残骸，火星开拓或藏伦理黑幕’—— 已经有人开始猜了！”
林深赶紧点开论坛，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这是复制体吧？GctA 之前搞意识永生，现在又搞太空复制体，到底想干什么？”“连太空都要扔‘工具人’，就没人管管吗？”
苏晚在视频里说：“我已经让朋友把 03 号的消息匿名发出去了，加上之前的 07 号，能让更多人知道 GctA 的真面目。林博士，你们得小心，陆承宇肯定会来施压。”
话音刚落，林深的手机就响了，是陆承宇，一接起来就听见冰冷的声音：“林深，把火星项目的文件交出来，删掉所有备份，不然我现在就停了你母亲的所有治疗费用 ——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你敢！” 林深攥紧手机，“陆总，你要是敢动我母亲，我就把 07 号的音频、03 号的残骸照片，全发给所有媒体！咱们鱼死网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陆承宇咬牙的声音：“你别逼我！火星项目是总部的重点，你毁了它，没好处！”
“我要的不是好处，是公道！” 林深的声音提高了点，“07 号在深海冷死，03 号在火星烂成碎片，还有更多复制体等着被扔 —— 你要是不停止这种混蛋计划，我就算拼了命，也得让全世界知道真相！”
挂了电话，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王经理看着林深，突然叹了口气：“其实…… 还有个事我没说。火星上的 12 个复制体，意识源全是退役宇航员 —— 他们以为是‘为航天事业做贡献’，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当炮灰扔在那儿。”
“什么？” 小陈急了，“那他们的家人知道吗？要是知道自己亲人的意识被扔在火星，不得疯了？”
“不知道，” 王经理摇头，“GctA 跟他们说‘意识会用于航天模拟’，没提复制体，更没提放弃回收 —— 全是骗的。”
林深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高楼，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想起 07 号最后说的 “能看见光”，想起 03 号写的 “想看看火星的日落”—— 那些被当成 “工具” 的意识，也有渴望，也有期待，却被 GctA 随意丢弃，连句交代都没有。
“哥，咱们现在咋办？” 小陈凑过来，“陆承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派人来抢文件。”
“抢也不给，” 林深转头，眼神很坚定，“老张，你把文件备份到三个不同的硬盘，藏好；小陈，你联系媒体，把证据整理好，要是陆承宇敢动我母亲，咱们就全发出去；苏医生，你那边继续联系航天圈的人，扩大影响 —— 咱们不能让 03 号、07 号白死，也不能让更多复制体变成炮灰。”
苏晚在视频里点头，眼里闪着光：“我会的。不管多难，都得让 GctA 知道，意识不是工具，生命不该被这样糟蹋 —— 就算是在火星，也不行。”
王经理看着他们，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 U 盘：“这里面是火星项目的完整预算表，还有复制体意识源的名单 —— 算是我赎罪。你们小心点，陆承宇的人可能下午就会来。”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脚步比来时沉了不少。
实验室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屏幕上的火星照片上，03 号的残骸在荒漠里显得格外孤单。小陈把硬盘塞进包里，老张在整理证据，林深握着手机，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妈，等我处理完这事，就回家陪你吃红烧肉，再也不让你等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陆承宇的报复、GctA 的打压、未知的风险，都在等着他们。但他不想放弃 —— 为了在深海冷死的 07 号，为了在火星烂成碎片的 03 号，为了所有被当成 “炮灰” 的意识，他得走下去。
毕竟，不管是在地球、深海，还是火星，每个意识都该有被尊重的权利，都不该是被随意丢弃的炮灰 —— 这个道理，总得有人替他们喊出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