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振国双眼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校长！不公布？难道就这么算了？”
“便宜他们了！”
王谦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看都没看暴怒的钟振国。
“老钟。”
“到！”
“去，把前一百名的晋级名单，立刻发布到官网上。”
钟振国一愣。
“就这么发了？那五十多个作弊的……”
王谦打断了他。
“另外，以海科大官方名。再发一则公告。”
钟振国的呼吸都停滞了。
王谦的声音平淡无波。
“热烈祝贺京州大学，在本次全球天才挑战赛中取得辉煌成绩。”
“祝贺他们有多名学子，凭借卓越的‘团队协作精神’，挺进百强。”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袁北山、林振华、石破天三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王谦。
钟振国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什么操作？
给作弊的敌人送锦旗？
“校长，您……您没发烧吧？”
王谦没有理会他们，继续下达命令。
“最后，通知技术部。”
“三天后，我们将为百强选手，举办一场全球直播的‘线上学术研讨会’。”
“届时，我会亲自主持。”
他顿了顿，嘴角翘起一个极冷的弧度。
“并且，我们将荣幸地邀请，本次竞赛中表现最突出的教育机构代表，京州大学信息工程学院，方学林院士，作为特邀嘉宾，发表演讲。”
……
京州大学，院长办公室。
方学林看着屏幕上的两则公告，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哈哈哈！愚蠢！真是愚蠢至极！”
他指着那则“贺电”，对身边的助理说。
“看见没有？这个姓王的，就是个只懂砸钱的暴发户！”
“他根本看不出我们的手段！还上赶着来给我们唱赞歌！”
助理连忙奉承。
“院长英明！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京州大学的水平，远超他那个破技校！”
方学林得意地端起茶杯。
“哼，一个技校校长，也敢跟我斗？”
“他还邀请我去做演讲？好啊！我当然要去！”
“我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告诉所有人，什么是真正的学术殿堂！”
“我还要好好‘感谢’他，为我们京州大学提供了这么一个扬名立万的舞台！”
助理的眼睛亮了。
“院长，您的意思是……”
方学林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我要让他，颜面扫地！”
……
三天后。
海城科技大学全球天才挑战赛，“线上学术研讨会”。
全球直播，正式开启。
无数道目光，通过网络，汇集于此。
直播画面里，王谦坐在主位上，神情自若。
“各位来宾，各位同学，欢迎来到海科大的线上研讨会。”
“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本次竞赛的百强选手。”
“首先，有请本次初赛的第一名，林默同学，分享一下他的解题思路。”
画面切换。
一个略显清瘦和紧张的年轻人，出现在屏幕上。
正是林默。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解他对第一道农学题的破解方法。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严谨到令人发指的逻辑和公式。
他将那一堆看似混乱的垃圾数据，抽丝剥茧，重新构建。
一个在剧毒盐碱废土上生存的作物理论模型，被他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直播间的弹幕，静止了三秒。
随后，彻底爆炸！
【卧槽！这是人脑？这是超算吧！】
【我跪了！这思路简直不是一个维度的！】
【这哥们真是二本的？京州大学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林默讲完，画面切回。
王谦点了点头。
“非常精彩。”
“接下来，有请本次初赛的第十名，来自m-I-t的凯文博士。”
穿着白大褂的凯文出现在屏幕上，表情冷峻。
他负责讲解第四题。
那道只允许用‘0’和‘1’的变态题目。
他的讲解更加简洁，也更加恐怖。
一行行原始代码的逻辑构造，从他口中说出，像是一柄柄重锤，敲击在每个观众的心脏上。
【疯子！这群人全都是疯子！】
【我收回之前的话，海科大这比赛，含金量高到爆炸！】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钱没白花！】
直播间的气氛，被彻底点燃。
王谦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笑容不变。
“感谢凯文博士。”
“两位同学的分享，让我们看到了人类智慧的极限。”
“而能培养出如此优秀人才的教育机构，更值得我们尊敬。”
他话锋一转。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次研讨会的特邀嘉宾！”
“京州大学信息工程学院，方学林院士！”
“他的学校，在本次竞赛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是所有院校的榜样！”
画面中，出现了方学林那张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脸。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感谢王校长，感谢海科大。”
“我们京州大学，一直秉持着精英教育的理念。”
“我们的学生，不仅个人能力突出，更懂得如何进行团队协作，如何进行高效的知识共享。”
他开始滔滔不绝，将京州大学吹捧上了天。
“就比如这次进入百强的苏哲同学，还有李响同学，张伟同学……”
他一连念出了好几个作弊者的名字。
“他们，就是我们‘协作式科研’模式下，最杰出的成果！”
“这证明了，我们的教育方针，是完全正确的！”
他看着镜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所以，我希望王校长和海科大，也能学习一下我们的成功经验。毕竟，办教育，光靠钱，是不行的。”
长达十分钟的演讲结束。
方学林志得意满地靠在椅背上，等待着全世界的赞誉。
直播间里，确实有很多人在吹捧京州大学。
王谦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变化。
“感谢方院士的精彩分享。”
“‘协作式科研’，这个提法，非常好。”
他对着镜头，缓缓开口。
“不过，我们海科大有自己的技术，能够更直观地看到，京州大学的同学们，是如何‘协作’的。”
方学林心里咯噔一下。
王谦没有看他，而是下达了一个命令。
“李铁军。”
“是。”
“把京州大学同学们的‘团队协作过程’，给全球的观众们，分享一下。”
下一秒。
方学林的直播画面旁，一个全新的窗口，瞬间弹出，占据了半个屏幕！
那是一份数据分析报告。
标题，血红刺眼。
【“天网”系统协同作弊行为分析报告】
报告下方，是一张地图，一个红点，清晰地标注着：【京州大学，第七计算机实验室】。
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数据链！
【检测到53个账号，Ip地址高度重合。】
【键盘敲击模式，相似度99.7%。】
【答案数据模块提交序列，延时误差低于0.01秒。】
【第一题答案逻辑树，数据块完全一致！】
【第二题……】
【第三题……】
铁证如山！
每一条，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方学林的脸上！
全世界，都看到了。
方学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色褪尽，化为一片死灰。
整个直播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
然后，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王谦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平静，却又像九幽传来的审判。
“方学林院士。”
“对于贵校学生们，这种精确到毫秒的‘团队协作精神’。”
“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