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到太后娘娘,她更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
在她眼里,那些都是弱者无能的表现。
或者适度的示弱,是为了更好的反击。
这是太后从小就教给她的道理。
所以,太后娘娘示弱,并非真的软弱,而是为了麻痹对手,等待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可她薛明珠,如今只想明哲保身,置身事外还来不及,何必主动趟这趟浑水?
想到这儿,薛明珠彻底平静下来,安静地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层薄薄的白纱上。
纱质轻柔,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这殿内的纷争隔绝开来。
正在这时……
天幕之上,沈若曦的声音再次传来。
什么?
她也要当才女,原来她还是想报复自己呀。
薛明珠的心抑制不住的抖起来。
……
天幕之上,
将近中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
却显得有些恹恹的,没能驱散堆积如山的试卷带来的沉闷。
程悦胳膊肘撑着纸堆,脸颊几乎贴在微凉的演算纸上。
手里的黑色水笔像被施了咒,一下又一下,固执地戳着摊开的纸页。
雪白的纸张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边缘卷翘得厉害,像被狂风肆意蹂躏过的蝶翼。
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墨渍顺着破口晕开一小小片乌云。
“真想有个开挂人生呀!”
她对着纸页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裹着少年人独有的怅然与不甘。
笔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噗嗤”一声,纸张直接被戳破一个大洞,墨汁迅速蔓延,最终晕成一团。
林晓璇在一旁收拾着笔袋。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程悦一眼,嘴角勾起冷笑,讥诮道:
“纸都让你戳破了,还开挂?”
“我看你是给纸开洞还差不多。”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程悦埋着的后脑勺上:
“程悦,要不要这么滑稽呀?”
“伤春悲秋不符合你的人设。”
“不是什么人叹气都能收获美感,恰恰好,你不是那一类。”
程悦的动作顿住。
她没有接话,只是把脸往臂弯里埋了埋。
这个林晓璇……一天天净想着找人拌嘴。
我叹气又没有给她听,不过是自己跟自己泄泄气,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人设?那玩意儿有吗?
难道在她眼里,每个人都得像演员一样,戴着面具活着,连难过都要分个高低贵贱?
“又没考好是吧?”
林晓璇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捏住书包拉链,“哗啦”一声拉到顶。
她把卷子随手塞进书包侧兜,抬眼看向程悦,
“这不是正常的吗?”
她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后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咱们班是什么地方?”
“普通班、平行班,说白了,就是大家智商平平,成绩平平,方方面面都平平无奇。”
“所以才叫平行班——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存在。”
她顿了顿,
“而且在这样的班里,突然想当那个一鸣惊人的金凤凰,才叫真的奇怪呢。”
“就像老班说的,什么‘咱们班说不定就能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学生’,还拍着胸脯保证,他亲自请客吃饭,怎么滴?”
林晓璇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
“结果呢?有人壮着胆子去问他,那所谓的‘出类拔萃’到底是指谁。”
“他倒好,立刻成了蚌壳嘴,一言不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可见,这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一个放空炮的谎言,不过是想让大家精神点儿,给死气沉沉的班级搞点儿鸡血罢了。”
“防止每次到考试,这个班里都如同默哀。”
“还有人崩溃大哭的。”
她凑近程悦,
“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那匹横空出世的黑马了?”
“整天幽幽怨怨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没心没肺、天塌下来都能睡得香的程悦吗?”
一说到睡觉。
林晓璇就咽了咽唾沫,一脸莫名其妙的羡慕。
笑容里掺着几分戏谑,几分凉薄。
程悦被她问得一噎,不服气地瞪回去:
“唉,你笑什么呀?”
“别说话就带刺儿,最讨厌这样了。”
“我哪句话说我是黑马了?就我这样的成绩,跟黑马搭得着边吗?”
“除了皮肤黑……”
话音未落,她猛地反应过来,眼睛一瞪:
“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晒黑了?”
程悦的脑筋转得也够快,瞬间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的太阳上去。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明明涂防晒了呀,还是防晒系数50倍的。”
“卖家说完全不怕紫外线的暴击,不管紫外线怎么虐我,脸蛋都能越晒越白。”
“而且还是奥运会冠军同款呢!”
她强调道,
“人家天天在太阳底下训练,都照样白皙透亮,我这才晒了多久,怎么就黑成这样了?”
“会不会是因为挨着窗户?”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又带着几分心虚:
“别是我妈在拼夕夕上买的吧,9块9包邮?”
“老天爷,不会这么坑吧?”
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出口,“别是假的吧”。
边说,她边用闲着的那只手,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指尖触到皮肤时,总觉得带着一层洗不掉的暗沉。
她越想越不甘心,干脆加大了力道,使劲儿搓了搓脸颊。
似乎想从脸上搓下点什么不干净的泥儿来,把那层该死的黝黑一并搓掉。
这一下把林晓璇给看的更笑了,
“拜托,程悦,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啊?”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程悦的额头,
“我怎么觉得你跟三岁小孩似的,还活在童话里呢?”
“开挂!”林晓璇嗤笑一声,
“以为谁不想呢?”
“可世上有那东西吗?”
“十八岁,也不小了,早不是小学生了,还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她挑眉,
“以为自己在玩蛋仔派对呢?”
“冲关冲不过去,点一下外挂就能一路畅通无阻?”
“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内卷到死的时代!咱们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是996、007的福报,是一毕业就有成千上万、如过江之鲫般的大学生,研究生。”
“一千多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