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倩幽幽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副宗主要在你这里养伤一段时间的,如果发现你骗她……”
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怎么办,一个元婴修士,但凡活下来,恢复伤势是迟早的事情,干嘛要浪费明月果,于是果断摇头:“真没有了。”
温雅倩指了指前方,道:“看,那里有个岛,要不要靠过去休整一下?”
刘长安也脸上一喜,道:“灵气盎然,看起来很不错,不过越是灵气足的地方可能越危险,我们当心点。”
船快要靠岸,刘长安正想上去,脑海里忽然直接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绕开,不要上去!”
刘长安心中一凛,这是惊鸿仙子的声音,元婴修士的判断不会有错,果断放弃了登陆,船侧过一个方向,继续往东驶去。
便在这时,一只体型巨大的大螃蟹猛然从岸边一个横行,飞扑而来,将船上的防护罩一撞而碎。
接着巨大的鳌钳向着温雅倩脖子猛然夹来,动作之迅速,二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此螃蟹终于露出它深不可测的气息,肯定结丹以上,五六级妖兽的样子。
温雅倩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便在这时,一道漆黑的剑气突然从船舱方向奔袭而来,快了一线,一击击穿了螃蟹的躯体。
看着落在甲板上的螃蟹尸体,温雅倩心有余悸地嘶哑嗓子叫了一声:“多谢副宗主救命。”
船舱里传来两声惊鸿仙子的咳嗽,并没有回应。
刘长安也被这突发事件吓了一跳,走过去低声道:“惭愧,受惊了。”
同时他也震惊于元婴修士的实力,这只螃蟹妖很可能有结丹中期的程度,竟然被重伤的惊鸿仙子一击给击杀了。
两人合力,一起把这螃蟹妖肢解了,妖丹和两个钳子是最贵重的材料,被温雅倩拿去给惊鸿仙子了,毕竟是她杀的,剩下的部位该炖汤的炖汤,一些坚硬的部位完全可以给炼器师去制作法器,惊鸿仙子肯定看不上,被两人瓜分了。
蟹黄汤熬好,香气扑鼻,温雅倩显然被刚才的事吓住了,全程一句话不讲,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副随时要落泪的样子。
刘长安安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说不定是你要走大运的前兆。”
温雅倩一翻白眼:“不会安慰人就别瞎扯,感情差点挂掉的不是你。”
刘长安缓缓舀了一碗蟹黄汤,递给她。
温雅倩微笑:“这样还像点样子,谢谢。”
谁料刘长安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去把这碗送给惊鸿仙子。 ”
温雅倩不悦地看向刘长安。
刘长安低声道:“人家救你一命,你不去感谢一下?”
温雅倩一怔,想想很有道理,这才端着碗过去了。
过了片刻,温雅倩又回来,看到刘长安给她又盛了一碗,这才脸色缓和,道:“看样子这些岛屿都挺危险的,还不如你船上安全。”
刘长安道:“我们是来寻找机缘的,如果要安全,不如在家算了。刚才那个岛灵气太旺盛了,估计这样的蟹妖不止一只,不是我们筑基修士能够踏足的,下次还是选择贫瘠一些的岛屿比较好。”
温雅倩吃饱喝足,惬意地躺在甲板上的一个躺椅上,说道:“这茫茫大海,初见的时候很有意思,时间久了,感觉远不如陆地踏实,天晓得海里会不会突然冒出一只妖兽把我们吞了。”
刘长安将剩下的螃蟹冰冻收好,筑基修士虽然已经不需要饮食,但也没多少人真的拒绝口腹之欲,这螃蟹妖味道是真不错。
闲极无聊,他又坐在船边钓鱼,这海妖难得看见一只,鱼群倒是取之不竭,有一些美味的鱼类还是值得一钓的。
温雅倩很快躺着睡着了,刘长安也钓了七八条鱼,忽然间身边传来一阵香味,却是惊鸿仙子不知何时现在他身侧,只见她双手负后,衣决飘飘,卓然遗世而独立之感,让人看一眼便自渐形秽。
她目光深邃而平静,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辈,您的伤好了?”刘长安问。
惊鸿仙子目视海平面,答非所问地缓缓说道:“传说东海的终点有一处归墟之地,直通幽冥世界,归墟乃逝者亡魂归墟之地,每隔四万八千年,阴灵会冲破结界来到人世间,乘坐幽冥之船,扫荡世间。”
刘长安若有所悟:“前辈的意思是,那些幽灵船就是幽冥之船,它们会灭世?”
惊鸿仙子望向他,目光沉静似水,问道:“秦曦月是否在准备冲击元婴?”
刘长安坦然道:“是的。”
惊鸿仙子感慨道:“秦曦月确实是天纵之才,她小我近百岁,若是以这个年纪进阶元婴,将来能化神也未尝不可知。”
刘长安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萧瑟,无论元婴还是化神,都距离自己太遥远了。
惊鸿仙子又道:“事实上,陆洋是我表兄,陆洋和秦曦月的事情,你是否有所耳闻?”
刘长安先是一震惊,随即点点头,想不到元婴修士也能沾亲带故,这是血脉的力量吗?
惊鸿仙子道:“可能秦曦月没有对你说过,事实上他们两个最初是有机会成为道侣的,我也从中做了不少工作,但结果你也是知道的,失败了。直到我看到你们两个,我才发现,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你比他更适合秦曦月,哪怕换做是我,我也宁可选择你而不是陆洋,他太自负了,自负到目空一切,这是绝对致命的缺陷。”
刘长安脸一红,没好意思回话。
惊鸿仙子道:“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要妄自菲薄,好好修炼,每个人的未来都是不可估量的,你应该明白,得到我高评价的男人绝对不多。”
刘长安拱手:“多谢前辈夸奖,晚辈铭记于心。”
惊鸿仙子点了一下头,道:“接下来,我还需要在你这里养伤一个月左右,之后我想带走雅倩,你没有意见吧?”
那边“睡着”的温雅倩眼皮子动了一下,显然是在偷听。
刘长安道:“温道友本来也只是与晚辈同行而已,仙子请便。”
惊鸿仙子盈盈踏步,往船舱走去,刘长安追问一句:“前辈,这些幽灵船会攻击大陆吗?”
惊鸿仙子没有理会他,直接回了房间,但片刻之后声音直接出现在他大脑里:“会的,但没有你想象中的快,你有足够的时间成长。有一点刘长安,以后请不要叫我前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喜欢被人叫老。”
刘长安头皮发麻,目光转向还在装睡的温雅倩,摇了摇头。
朱雀七号继续航行了五天,终于又碰到了一个小岛,这个岛就普通多了,只有一条细小的灵脉,更感应不到任何灵兽,最关键的是,惊鸿仙子没有示警。
于是刘长安大胆地将船靠岸,也没有招呼温雅倩,自己上了岸。
岛并不算小,刘长安飞到高处俯视,目测这个岛方圆有八九十里之多,岛上分布这七八个村子,怕是有上千人口,不过都是凡人,暂时没发现修仙者。
刘长安身形一闪,来到一个村子里,通过两天观察,这是个很封闭原始的村子,男女老幼都靠捕鱼为生,穿得也都像是原始人,女人更是一个个袒胸露乳,根本没有正常人类社会的家庭形态,看对眼了两个人就去小树林野合一番。
真是太奔放了。
刘长安很快放弃通过这些村民了解这个岛,语言都不通,无法交流,但他天生的灵觉告诉他,这个岛没这么简单。
根据灵觉感应,刘长安来到了岛中间,这里有一个瀑布,形成了一个水帘洞,由于地形过于苛刻,凡人根本来不了这里,在这个水帘洞后面,他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一个结界。
刘长安拿出黑剑,尝试戳了一下。
“叮……”
我去,这是撞到什么了?
刘长安后退一步,正要尝试更大力量,手里的黑剑莫名其妙脱手。
刘长安用错了力,整个人往后倒,然后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搭上了肩膀上,才稳住了身形。
刘长安站稳,看到惊鸿仙子在他身后,抚摸他的黑剑,露出深思之色。
刘长安这时看到,惊鸿仙子身后也背着一把黑剑,还真跟他的一模一样。
“前……呃,仙子。”刘长安道:“您认识我这把法器?”
惊鸿仙子挥舞了两下黑剑,又扔还给他,道:“这可不是什么法器,你应该看到了,我的本命法宝与你的一模一样。”
这是个可以了解这把黑剑秘密的大好机会啊。
刘长安拱手道:“请仙子解惑。”
惊鸿仙子却道:“我解不了你的惑,因为我自己也很困惑,我得到它时是近两百年前,你又是何时得到这把剑的?”
刘长安简单把自己在望月城外被偷袭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还说了一些自己练功被吸法力的事情。
惊鸿仙子皱眉道:“秦曦月就任由你拿着他修炼?”
刘长安问:“有什么问题吗?多次散功后,我觉得法力更加凝实了。”
惊鸿仙子摇头:“有很大的问题,秦曦月很了解这把剑,她没有跟你多说它的问题吗?”
刘长安心中一凛。
惊鸿仙子却想了想,忽然淡淡道:“既然她不跟你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就不便越俎代庖了。”
刘长安有些想抓狂。
惊鸿仙子似乎很欣赏他这种抓狂的心情,看着他半晌不语,最后说了一句:“看起来秦曦月对你并没有完全坦诚,你们两个并不交心。”
刘长安自嘲笑了笑,对秦曦月的怀疑只能再次增加了一条。
惊鸿仙子走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也不要疑神疑鬼,有些事情等你修为到了,一切自解,修为不到,徒增烦恼而已。”
说话间,她一指点在水帘洞的禁制上。
一阵惨白的光华闪动,禁制居然没破,恢复了原状。
元婴修士一击,禁制居然没破,刘长安哑然,自己简直可笑,还想打破它。
“有点意思!”惊鸿仙子轻笑一声,风姿尽显,身后的黑剑被她握在手里,平平无奇地往前一刺。
禁制发出五彩的光芒。
“不好!”惊鸿仙子脸色大变,反手一抄,竟然直接把刘长安护在怀里。
刘长安直接被高耸的山峰贴脸,然而还没来得及享受这飞来艳福,只听得一声轻轻的爆炸声“砰”,似乎威力并不大,刘长安却被震得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长安醒过来,感觉香的不得了,入目可见的是惊鸿仙子的绝世容颜,似乎很痛苦,闭目昏迷状态。
刘长安急忙从她怀里爬起来,一探她呼吸,发现正常,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昏迷不醒。
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刘长安这次毫不犹豫又拿出一颗明月果,轻轻捏开她的樱唇,法力到处,慢慢挤成汁水,一点点喂她服下。
然而这次,毫无效果,惊鸿仙子一整个吃完,还是没醒。
想了想,刘长安将她扶好靠在一边的大石头边上,既然呼吸没问题,她多半没事,只是新伤添旧伤,昏迷过去了。
现在禁制已除,刘长安很想越过这水帘洞进去看一看,转头看了一眼惊鸿仙子,还是不放心,她现在这样子,天晓得一个人在外边会出什么事。
“仙子,请原谅在下唐突,情非得已。”刘长安对她轻声说了一句,一个公主抱将她轻轻抱起,往水帘洞走去。
刘长安分明看到,她原本苍白的脸顺便变得红晕,红到了耳根和脖子。
这是?没晕?
刘长安吓了一跳,差点把她扔回地上,但仔细一看,她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也就是说,她能感知到外界,但不能苏醒,这是什么神奇的功法?
想到这里,刘长安收起自己的心猿意马,怀抱惊鸿仙子,闪身越过水帘洞。
水帘洞后是一个山洞,空间并不大,但显然人工开凿,削得整整齐齐,一个巨大的、非常古朴的法阵摆在山洞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