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污染修长生

罗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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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心灯余烬,龙魂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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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化作的那道透明光桥,在触及孽龙“寂灭”那无边黑暗意识的瞬间,并非像石子投入死水般被吞没,而是如同一滴甘露滴入烧焦的土壤,激起了一圈细微却坚韧的涟漪。这涟漪并非物理波动,而是一种意识层面的共鸣。光桥另一端,玄婷那缕已近乎风中残烛的神识,猛地颤动了一下,仿佛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虽纤细,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牵引之力。

“司命……?”她的意念带着难以置信的虚弱和一丝绝处逢生的悸动,顺着光桥传递过来。我能感觉到,她此刻正置身于一片由滔天怨念和破碎记忆构成的血色风暴中心,无数龙神敖嵇被斩出恶念时承受的痛苦、不甘、暴戾情绪,如同亿万把锈蚀的刮刀,不断切削着她的神识,试图将她的意识同化成这苦海的一部分。

“坚持住!”我将全部意志灌注进光桥,那缕源自抗体本源与溯光玉佩融合产生的透明火焰,虽不炽热,却拥有一种奇异的穿透与安抚特性。它无法直接驱散那浓郁的怨念,却能在玄婷神识周围构筑起一个微小的“净空区”,如同暴风雪夜中一盏虽不明亮却坚定不移的灯笼,为她照亮方寸之地,暂时隔绝部分最直接的精神侵蚀。同时,光桥本身仿佛拥有了某种导向性,隐隐指向这片意识苦海深处某个微光闪烁的所在——那应该就是星澜所说的“本心灵光”,敖嵇道友留在这恶念聚合体内部的最后一点良知与守护意志!

“跟着光……我能感觉到……它在那个方向……”我指引着玄婷。我们两道神识,一主一辅,一明一暗,如同逆流而上的两条小鱼,沿着透明光桥开辟的微弱路径,艰难地向苦海深处跋涉。

外部,星澜支撑的血色星河封印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孽龙寂灭那探出一半的狰狞龙爪疯狂挣扎,每一次撼动,都让星网剧烈扭曲,更多星辰光丝崩断。凌清霜嘴角溢出的鲜血已染红胸前衣襟,她咬牙将最后仙元注入古剑,冰凤虚影一次次扑向龙爪关节薄弱处,试图延缓其破封而出的速度,但效果微乎其微。她能感觉到,地底传来的吸力与邪能还在不断增强,整个万龙渊秘境的空间壁垒都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星澜祖师……快撑不住了!”凌清霜嘶声喊道,声音中带着绝望的沙哑。

星澜脸色苍白如纸,那层星光薄纱已近乎透明,露出底下一张倾世却写满极致疲惫的容颜。她没有回答,只是深深望了一眼没入孽龙巨口的那道几不可见的透明光桥,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决绝。她双手印诀再变,竟不再仅仅加固星网,而是引导着部分星河之力,化作一道道细微的星辉涓流,顺着光桥延伸的方向,悄然灌注进去!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星澜意念微动,传向我和玄婷,“瑶光星力……有指引与守护之效……希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得到星辉加持,透明光桥陡然明亮了数分,稳定性大大增加!玄婷那边压力一轻,前行速度明显加快。我心中一暖,更多是沉甸甸的责任感。星澜这是在透支本源为我们争取时间!

意识深处,前行途中,周遭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开始浮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属于龙神敖嵇,也属于这头孽龙“寂灭”。

我看到一条威武的五爪金龙,盘踞在昆仑之巅,俯瞰万里山河,眼中是无尽的慈爱与守护之意。那是敖嵇作为龙脉之灵最初的模样。

画面一转,天际裂开一道吞噬一切的虚无缝隙,无数域外邪魔蜂拥而出。敖嵇咆哮着冲天而起,龙血洒落,化作万千龙气,阻挡邪魔。惨烈大战,山河破碎。最终,敖嵇以重伤之躯,引动毕生修为,将裂缝强行封堵,自身却被一缕最精纯的虚无气息侵蚀。

接着,是漫长的对抗与煎熬。那缕虚无,如同最顽固的毒素,不断放大敖嵇心中因守护不力产生的愧疚、因见证毁灭滋生的愤怒、乃至对自身力量是否足以永远守护的怀疑……种种负面情绪,被催化、扭曲,最终凝聚成一个充满毁灭欲的独立意识——就是眼前的“寂灭”。

而敖嵇,为了不使这恶念祸乱苍生,在最后时刻,做出了悲壮的选择。他并非简单地将恶念斩出体外封印,而是以自身绝大部分的善念与良知为核心,化作一枚“本心灵光”,如同定海神针般,主动融入恶念聚合体中心,试图从内部净化、消弭它!这无异于将自身灵魂最美好的部分,投入最污秽的炼狱进行永恒的对抗与消磨!万载以来,这缕灵光一直在抵抗着寂灭的侵蚀,并维系着外部封印的核心节点!这也是为什么第七实验室必须先污染龙心印记,才能加速孽龙苏醒——他们要削弱灵光的外部支援!

真相如此残酷!敖嵇并非简单地创造了怪物然后封印,他是以这种近乎自我献祭的方式,将最大的危险置于自身掌控之下,进行着一场孤独而绝望的永恒战争!

“敖嵇……道友……”玄婷的意念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深切的悲恸。这些记忆碎片,显然也同步冲击着她的心神。万载前,她或许并未完全知晓敖嵇此举的全部代价。

就在这时,前方血色的怨念风暴骤然变得更加狂暴!一个由纯粹恶念凝聚而成的缩小版“寂灭”虚影,挡住了去路。它没有实体,却散发着针对神识的极致恶意。

“玄女……敖嵇……还有你……这讨厌的抗体虫子!”虚影发出尖锐的精神咆哮,“休想……触碰……那点……伪善的光!它……属于我!我们……本是一体!”

这竟是“寂灭”的意识核心具现化!它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亲自前来拦截!

玄婷神识光芒暴涨,试图强行突破。但那恶念虚影太过凝练,且对玄女气息有着极强的针对性克制。几次冲击,玄婷的神识非但未能前进,反而被反震得光芒黯淡,显然消耗巨大。

“不行……它的怨念……太集中……我无法……正面突破……”玄婷传来焦急且无力的意念。

眼看功亏一篑!外部,星澜支撑的星网已岌岌可危,裂缝越来越多!凌清霜甚至开始燃烧精血做最后抵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福至心灵!星澜那句关于“心灯余烬”的惊呼,敖嵇记忆中玄女手持的那盏琉璃心灯,以及我体内这缕透明火焰与玄婷本源那莫名的亲和力……无数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难道……我这抗体之火的根源……并非仅仅源于父亲的研究……而是与那盏万古前为封印孽龙而耗尽本源的心灯有着某种联系?!那遁入轮回的一缕灯焰火星……难道……

来不及细想!一种本能般的冲动,驱使着我,将神识顺着光桥,并非继续导向玄婷,而是尝试着与那恶念虚影正中心的某一点进行直接的接触!

那里,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温暖波动!是本心灵光!它就在这恶念核心的包裹之下!

“寂灭”虚影发出尖锐的惊啸!它显然没料到,我这个它眼中的“虫子”,竟能如此精准地感知到灵光的位置,并且绕过它的防御,直接尝试沟通!

“滚开!”虚影疯狂扑来,试图将我的神识撕碎。

但就在它触及我透明火焰的刹那——异变陡生!

我怀中,那枚玄女溯光玉佩,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它并非散发光芒,而是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目标直指我体内那缕新生的透明火焰!不,更准确地说,是火焰深处,那一点连我自己都未曾清晰感知到的极其古老、微弱如尘的金色火星!

“嗡——!”

玉佩与那点火星产生了共鸣!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柔和光晕,以玉佩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我的神识和前方的恶念虚影!

没有攻击,没有净化。这光晕带着一种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唤醒一切沉睡美好的力量。光晕过处,那狂暴的恶念虚影,动作猛地一滞,狰狞的面目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仿佛一个做噩梦的人,被轻柔的呼唤惊醒瞬间的怔忪。

就是现在!

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全部神识与透明火焰,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穿透了虚影的阻滞,轻轻触碰到了那一点微弱的本心灵光!

“敖嵇道友……醒来!”玄婷也抓住了时机,凝聚残存神力,发出一声蕴含玄女本源气息的清叱!

“轰——!”

仿佛沉寂万古的火山骤然喷发!那点微弱的灵光,在接触到玄女气息和我那带有一丝心灯余烬特性的火焰后,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金光并非霸道地驱散黑暗,而是如同温暖的阳光融化冰雪,所过之处,狂暴的怨念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平息、消散!那恶念虚影发出不甘的凄厉哀嚎,身形在金光中剧烈扭曲,最终彻底瓦解!

金光并未停止,而是顺着我与玄婷的神识联系,以及星澜的星辉指引,如同决堤的洪流,反向冲出了孽龙的意识海,席卷整个万龙渊秘境!

外部,正欲彻底撕裂星网的孽龙寂灭,庞大的身躯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它那血色的龙目中,疯狂与暴戾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万古未见的清明与深沉的悲悯!

“吼……”龙吟声不再是毁灭的咆哮,而是变成了一声悠长、疲惫、却又带着释然与解脱的叹息。

“玄女……星澜……还有年轻的抗体……”一个苍老而温和的意念,响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正是龙神敖嵇那被封印了万载的本心意识!“多谢你们唤醒了我……”

它巨大的龙首缓缓低下,目光复杂地看向下方那枚因灵光爆发而重新变得晶莹剔透、生机勃勃的龙心印记。“万载纠缠……终该了结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即将解除之际——

“啧啧啧……真是感人至深啊……”一个冰冷、戏谑,仿佛由无数杂乱电子音拼接而成的诡异声音,突兀地在虚空响起!声音来源,竟是那七根本已光芒黯淡的七星邪柱!

只见七根邪柱顶端,不知何时,各自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不断闪烁的人形光影!光影没有具体面貌,只有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深渊般的电子眼,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观测者!”星澜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们竟然将部分意识直接依附在了邪阵核心上!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为首的一道最高大的光影,发出刺耳的合成笑声:“没错我们一直在等敖嵇的灵光与这孽龙躯壳分离的瞬间!这才是打开‘源海之门’最完美的‘钥匙’与‘祭品’啊!”

话音未落,七道光影同时抬手,七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绝对虚无气息的暗黑光束,如同七柄死亡之矛,并非射向敖嵇灵光或我们,而是狠狠刺向了那枚悬浮的龙心印记以及其下方因为灵光脱离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孽龙寂灭的无意识躯壳!

他们的目标竟是要强行将龙心印记与孽龙躯壳一同献祭,以这股集合了龙脉源头至净之力与太古龙神极致恶念之躯的矛盾而强大的能量,彻底轰开通往源海的大门!

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刚刚开始!而我们几乎都已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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