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是你,我才懒得救呢,反正你这老小子命硬得很。”无双嘴上这么说,可就算遇见催天霸落难,他八成也会出手相助。
别介啊小爷,咱们好歹都是盗门一脉。
您说这缘分,上回刚碰上,今儿个又遇见,莫不是您特意算准了来找我?
无双嗤笑道:你也配让我专程来找?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
得,这回咱爷俩要死一块儿死了。”
瞧您说的,哪能这么容易完蛋?这蚌城地下有个黑洞,上回您想带我出水还记得吧?我在漩涡里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正琢磨着怎么出去呢,偏巧遇见您。
这么着,您救我一命,我也带您一程,大不了再从那个黑洞回去。”
快打住吧!你马三爷命多经得起折腾,我这凡胎 可吃不消。”
无双追问:你怎么知道这是蚌城?又是怎么从那个黑洞逃出来的?
马三解释道,蚌城的传说在江湖上不算秘密。
当年盗门先祖也曾想来探秘,但阴阳玄道死活拦着,说这里藏着东胡人的秘密,活人进来就会被发现,地下还镇着无数妖魔鬼怪。
他醒来时四周漆黑一片,头顶的黑洞仍在旋转。
打着手电一看,周围堆满白骨。
那地方像个地下洞穴,一边通向地面,另一边深不见底。
往上走了一段,尽头是扇刻满东胡符文的铜门。
他用盗门的玄铁扣撬开铜门,出来竟站在一座五米高的石碑下。
碑上满是看不懂的满文。
本以为重见天日,谁知又掉进个黑洞洞的地下空间。
不过这地方地上散落着莹莹发光的东珠。
他本想捞笔横财再走,结果财没发成,倒撞上了蜡尸。
“老东西,胃口不小啊,东珠都填不满你的贪心?”无双斜眼瞅着他。
“小爷您有所不知,传闻蚌城藏着一颗东珠王,那可是稀世珍宝啊!”马三搓着手说道。
无双心里暗笑,那宝贝早被几个贼人得手了。
不过马三的话倒让他起了疑,张嘎子明明能用邪术害死催天霸独吞东珠王,为何偏要联手探城?莫非这蚌城里还藏着比东珠王更值钱的物件,或是某个惊天秘密?
想起在大兴安岭遇见的最后两个东胡人后裔,他们的祖先确实习惯穴居,但关于蚌城的秘密,恐怕那两人也说不清了吧。
无双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哎哟小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马三急忙跟上。
有马三引路,很快就在城西墙下找到那座孤山。
光秃秃的土丘约莫两百米高,寸草不生,全是淤泥。
“这也配叫山?”无双嗤笑道。
“咋...咋就不是山了?”
(九头鸟书院)
第六十六回 盗门另一脉
无双叹气道:“马三爷,擦亮您的狗眼瞧瞧,这儿可是整座蚌城阴气最重的风水穴。
再看看这土丘的形制,哪是什么山?分明是座大坟!”
马三看了半天还是糊涂,嘀咕着:“合着我打坟窟窿里钻出来的?”
正说着,城里传来脚步声。
二人赶紧躲到墙后屏息凝神,生怕来的是图布的蜡尸。
“嘎爷,都转悠大半天了,到底找着没有?我这肚子可饿扁了。”催天霸的声音传来。
“急什么?我比你还急!天亮前必须出城,否则涨潮时谁都别想活命。”张嘎子答道。
“您别吓唬我啊嘎爷,底下到底藏着什么宝贝?值得玩命?”
“嘿嘿,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得了这东西,当皇帝都够格!”
“真有这么神?那兄弟就跟您赌上这条命了!”
张嘎子的金点术总算没白费,虽然耗时不少,最终还是找到了这座死城的风水眼。
催天霸举着璀璨的东珠王走在前面,馋得马三直咽口水。
无双低声道:“别轻举妄动,看见那个胖子没?那可是个硬茬子,八成是咱们盗门的弃徒,从踩盘子到盗命术,样样精通。”
马三挠着脑袋上的绿军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嘀咕:“这人我好像见过,不过是年轻时候...”
“快说,他什么来路?是不是佟四喜的徒弟?”无双最怀疑的就是佟四喜,在他眼里只有这老东西能教出这等败类。
“佟四喜只会金点术,其他本事祖师爷没传他。
那人叫什么来着……叫……”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张嘎子师父的名字,只说:“他师父江湖人称张铁鸡,这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平时隐世不出,很少在江湖露面。”
无双把盗门上下几代人的名字全过了一遍,从太姥爷吴功耀那辈到自己这代,压根没听过这号人物。
要真有这样的奇人,岂不是比马福祥和马四海还厉害?
“他是咱们盗门的人吗?”无双追问。
“怎么说呢,算是,也不算。”
“老东西,别卖关子!”无双不耐烦地骂道。
“您别急呀!我问问您,您觉得您太姥姥莫小七算不算盗门人?要是七姑娘算,那张铁鸡也算。”
“这话怎么说?他和我太姥姥莫小七有关系?”
当年盗门解散后,莫小七身边除了东蒙响马,就只有一个少年跟着。
那孩子是她从山里狼口救下的,年纪小,只记得自己姓张,父母都被胡子害了。
七姑娘心善,把他留在身边当随从,但这随从不一般。
莫小七早把儿子董爷送回长春,一个母亲见不到亲生儿子,心里自然难受,于是把这山里捡来的孩子当亲儿子养,从小教他奇门遁甲的秘术。
这孩子十岁时,魅影鬼手的功夫就超过了贼王马二爷。
至于“张铁鸡”这绰号的来历,马三也说不清,兴许是这人抠门。
“哦,这么说张嘎子是张铁鸡的后人?”
“不是,我跟张铁鸡见过一面,他一辈子没娶妻,没收徒,因为七姑娘叮嘱过,一身本事除了董家后人,绝不外传。”
那是七十年代初,中国一穷二白,还处在特殊时期,老百姓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长春的董家日子也不好过,还得躲着 扰。
董爷派马三去奢岭找张铁鸡。
奢岭在现在的长春双阳区,那时候还是荒山野岭。
盗门势力大,兄弟多,董爷机警,别人拿他没办法,可手下兄弟总惹麻烦,于是他想让兄弟们去张铁鸡那儿避避风头。
那年盗门不少老兄弟都遭了难,他们早年都是 不眨眼的胡子,也算死有余辜。
最后逃到张铁鸡那儿避难的,只有马二和马三兄弟俩。
那时候马三见到了年幼的张嘎子。
张嘎子是个要饭的,好像和张铁鸡沾点亲。
张铁鸡念及莫小七当年的收留之恩,可怜这孩子,便收养了他,但不算正式收徒。
不过那时候马二爷就提醒过张铁鸡,说他这远亲目光短浅,以后恐怕会惹麻烦,让他千万别把盗门的本事传给张嘎子。
张铁鸡对莫小七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轻易传授外人。
可张嘎子有心,经常偷学,时间长了,倒也学了个皮毛,勉强算入了诡术的门槛。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太姥姥的本事不比吴功耀差,她教出来的人我信得过。
不过照这么说……难道……要是佟四喜和张铁鸡联手……?”毕竟人心难测,张铁鸡久不出山,说不定会被利益 。
“我敢用性命担保,张铁鸡绝不会背叛!这么说吧,就算您遇到危险要他拿命来换,他也会毫不犹豫!等您出去后可以问我大哥,他应该还能联系到张铁鸡。”马三答道。
马三发现这次无双独自一人,忍不住问道:“咦,小爷,上次跟着您的那个姑娘呢?那丫头长得可真够水灵的,您可得当心点啊。”
“住口!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跟我走!”无双拽着他就往山上走。
“我……我可不去,您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老东西,爱去不去,待会儿你就自己陪那具蜡尸玩吧!”说完无双独自往山上追去。
“哎?这……这话怎么说的,怎么一提那小狐狸精您就不高兴了?得嘞,谁让您是主子呢,我马三今天就豁出去了!”
山顶果然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石碑,上面的满文无双看不懂。
他找来一块破布,蘸着泥浆将碑文拓了下来收好。
张嘎子既然继承了盗门手艺,制作玄铁扣不在话下,他们已经先一步进去了。
无双在石碑上给彩蝶她们留下记号后,也钻进了石碑后的铜门。
果然如马三所言,没走多远就看到头顶出现一个黑洞,里面气流翻涌。
“你走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祝你一路顺风!”无双对马三说。
“走?我能去哪儿?现在我算看明白了,我马三这辈子是跟您绑定了。
就算我跳进这个黑洞,保不齐下次又掉进哪个坟窟窿里被您撞见。
我看我也别折腾了,干脆跟着您一条道走到黑吧。”
他们本无冤仇,又同属盗门,只是相隔二十年光阴,本该互相扶持。
但不知为何,无双总觉得马三身上透着古怪,或许是因为这人阳寿早该尽了。
这山下其实是座大墓,他们现在位于最上层。
继续往下,四周出现了古朴的墓砖,上面绘着东胡人的生活场景:生儿育女、祭祀神灵、穴居生活。
“奇怪,满人为什么要在东胡人古墓遗址上建蚌城?”无双问道。
“东胡人是鲜卑先祖,鲜卑也是北方游牧民族,可能满人有他们血统吧。”马三的解释有些牵强。
“三爷,你看这壁画上是不是条白龙?”无双指着墓砖问。
“嗯,像是。
这白龙下面还有八面旗子,不正对应满人的八旗吗?”马三一语道破。
越往墓室深处走,壁画越发诡异。
上面描绘的场景竟与清军入关颇为相似:八支梳着长辫的军队从关外杀入山海关,最后一幅是皇帝端坐龙椅。
壁画中的皇帝竟未梳着标志性的 大辫子,这与史书记载的努尔哈赤、皇太极乃至入主中原的顺治帝形象截然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