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苏晴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往前挪了一步，手指刚要碰那把无弦的琴，我手里的扳手突然烫得握不住。
不是之前的温热震动，是烧红铁块贴肉的那种剧痛。
我甩开手，工具箱砸在地上，发出闷响。这声音像按了开关，整个大厅的光都抖了一下。
“别碰！”我喊。
所有人都停住了。沈皓转头看我，眼镜片反着光。周小雅站在苏晴身后半步，额头那个银点还在闪。张兰芳已经把手搭在刀柄上了，花衬衫被水流推得鼓起来。
狗王低吼了一声，脖子上的苹果核项圈开始发绿光。
我没空解释。扳手还在地上颤，震得地面嗡嗡响。这不是共鸣，是警报。就像以前神器失控前的预兆，但更急，带着一股冲劲儿，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外面砸门。
“有东西来了。”我说，“快。”
话音没落，头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一道强光照进来，扫过大厅，落在公主身上。她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可那光不管这些，直直照向她怀里的琴。
潜艇破墙进来的。
不是慢慢靠近，是一头撞穿晶体壁，直接插进圣殿侧面。探照灯像眼睛一样转，锁定了核心区。
“操。”我抓起扳手就往前面挡。
张兰芳比我更快。她抽出赤霄，一刀劈过去。能量刃划出金光，正砍在探照灯上。灯炸了，碎片四溅，水里全是火花。
“哪来的野狗敢闯我家门！”她骂着，又补了一脚踹在舱门边缘，“还带灯照人脸，缺不缺德！”
舱门被踢开一条缝，机械臂伸出来，前端是钳子，直奔公主胸口。我冲上去用扳手去撬，刚碰到就被弹开。那手臂上有电流，打得我整条胳膊发麻。
“沈皓！”我喊，“还能连吗？”
“试了！”他蹲在角落，平板屏幕闪红，“织网者信号断了，只能看到标记——ALphA-NoVUS，新秩序党的旗号！”
“我就知道没这么清净。”张兰芳站到我和苏晴前面，刀横着，“上次清理ALphA残余就没杀干净，现在蹦出个新名头来装大尾巴狼。”
机械臂缩回去，一个男人从舱口走出来。
右脸有疤，左臂是机械的，金属关节泛着红光。他站在破洞口，看着我们，眼神像在看一堆废铁。
“交出继承者。”他说，“否则引爆基因炸弹。”
我没吭声。沈皓在后面嘀咕：“这人谁啊，说话跟AI播报似的。”
“疤脸队长。”我说，“ALphA行动部的老底子，专门猎杀失控神器。现在倒好，自己改造成半机器了。”
“他左臂嵌的是001号碎片。”周小雅突然说，“我能感觉到，和沈皓那个‘千面’同源，但……坏了。”
“坏了也比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强。”疤脸队长抬起机械臂，红光集中在掌心，“三秒。不交人，我让这片海变成死域。”
狗王猛地冲出去。
它跳得不高，但准，一口咬在机械臂后侧的电缆上。那根线冒火花，疤脸队长的手一抖，能量球散了。
“松口！”我下意识喊。
狗王没松。它脖子上的苹果核项圈亮得刺眼，绿光顺着电缆往机械臂里钻。疤脸队长整条胳膊开始抽，金属外壳发出咯吱声，像是里面零件在生锈。
“它在修？”沈皓睁大眼，“一边咬一边治？这狗成精了？”
“不是修。”我说，“是切断。银苹果能传生命能量，也能阻断死气。这家伙的机械臂早就被噬能体污染了，狗王闻出来了。”
果然，几秒后，机械臂彻底熄火，垂了下来。疤脸队长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却没动。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冷笑，“我只是前锋。”
“少扯淡。”张兰芳往前走一步，赤霄指着他的脸，“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打赢了叫胜利，打输了叫‘这只是开始’。烦不烦？”
她话没说完，苏晴突然站起来。
“等等。”她说，“他们的声波……不对。”
我们都看向她。她站在琴边，手还搭在琴身上，脸色发白。
“刚才那股频率，不是纯技术做的。”她抬头，“里面有东西，混在波段里，像灰尘一样附着。那是……噬能体结晶。”
“啥意思？”张兰芳皱眉。
“意思是。”我接道，“他们不是用机器放音乐，是拿活的恐惧当燃料。这种声波能撕记忆，乱心智，专挑情绪弱点打。”
“所以才找苏晴。”周小雅明白了，“她是潮汐共鸣者，情感越强，共振越深。他们想用她当放大器，把整个圣殿炸碎。”
“不止。”沈皓翻着平板，“我刚截到一段数据流，他们潜艇底下挂了个装置，外形像卵，内部读数异常。温度接近零，能量读数爆表。八成就是基因炸弹。”
“能拆吗？”
“不知道。没图纸，也没时间。他们随时可能再冲进来。”
“那就别让他们进来。”张兰芳把刀往地上一顿，“杨默，你守苏晴。沈皓盯着数据。周小雅随时准备读敌方残留记忆。狗王——”她看了眼狗，“干得漂亮，歇会儿。”
狗王喘着气趴下，眼睛还是盯着疤脸队长。
我走到苏晴身边，扳手贴着大腿。它还在震，但节奏稳了，像是找到了对手的步调。
疤脸队长退回潜艇舱口，没再动手。他站在那里，机械臂冒着烟，可那眼神一点没乱。
“你们护不住她。”他说，“新秩序党要的不是圣殿，是觉醒时刻。当继承者与琴共鸣，封印解除，我们会拿到真正的力量。”
“你懂个屁。”张兰芳啐了一口，“那叫母女相认，不是什么封印解除。你这种人，爹妈叫你吃饭都听不见，还谈什么觉醒？”
他没回嘴。舱门缓缓关闭，探照灯全灭。潜艇往后退了一段，停在破口外，像只等着吞食的鱼。
大厅恢复昏暗，只有水晶墙里的光点还在闪。公主依旧坐着，呼吸平稳。苏晴慢慢蹲下来，手轻轻放在琴身上。
“我能听见她。”她说，“不是声音，是心跳。和我的对上了。”
“那就别理外面。”我说，“他们想逼你反应，你就偏不动。咱们耗得起。”
“不一定。”沈皓盯着平板，“潜艇正在重新充能，声波模块在升温。而且……他们开始释放小型单位了。屏幕上全是红点，正往这边游。”
“多少？”
“三十以上。全带武器。”
“操。”我握紧扳手，“真当这是菜市场抢白菜呢。”
“抢就抢。”张兰芳把花衬衫袖子卷起来，“老娘跳广场舞都能带队拿第一，还能让你这群黑皮艇占便宜？”
狗王站起来，抖了抖身子。苹果核项圈又亮了，这次是柔和的绿光，一圈圈扩散出去，像是在给所有人充电。
周小雅走到苏晴另一边坐下。“我在这。”她说，“你要撑不住，我帮你记。”
苏晴点点头，闭上眼。
我站在前面，扳手横在胸前。沈皓靠墙坐着，手指在平板上滑。张兰芳单手持刀，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
“姜茶。”她说，“暖胃。”
疤脸队长的潜艇突然亮起一圈蓝光。
所有红点开始加速。
它们离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