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众人头顶传来一道欢快,却又略显诡异的声音。
“哈喽~我回来咯~~”黎知意话音一顿,眯起眼睛定睛一看,下一秒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穿得好像徐福记的包装纸。”
这跟后世徐福记的花生糖包装纸长得一模一样,连花纹都差不多。
然而,在瓮城也有一家徐福记,只不过瓮城的徐福记是一家专门烤鸭子的食品店,包装纸分别是绿色与蓝色。
不提那熟悉的嗓音,就那欠了吧唧的声音,宣仁帝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普天之下敢在他这个一国之君面前放肆的人,唯有他那狗胆包天的孙女黎知意是也。
不等宣仁帝反应,黎知意已经从马上滑下来走到他面前,小声地揶揄道,“哟~终于舍得挪窝了哈。”
带领众人专门前来迎接黎知意的宣仁帝:“……”
他出来这是为了谁!?这明知故问地臭丫头!
等了一刻钟有点破防的杨帆等人:“……”
他们引以为傲、庄严肃穆,平日里爱之惜之的官袍被人说成包鸭屁股的包装纸……
扎心了……
宣仁帝原本红光满面,一片骄傲之色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嫌弃,“你这臭丫头瞎说什么,这是荣誉,是身份的象征!”
话是这么说,但仔细一看,他的眼里却满是笑意,有这样优秀的后辈,他很难不开心啊~
在大月,等级分明,平民百姓大多着素色衣衫,衣裳的颜色是不能随便穿的,尤其是正色。
众臣闻言,纷纷挺胸抬头,心道,就是就是就是。
像这样正的颜色,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上的,他们也是寒窗苦读十几年,再一路披荆斩棘干掉无数秀才举人才能到如今这个位置。
越看越觉得像徐福记花生糖包装纸的黎知意:“……”
黎知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懒得跟他们掰扯,语气十分敷衍道,“行行行,你们高兴就好。”
脸色顿时一僵的众人:“……”
你这么一说,他们更不高兴了怎么办?
眼前话题越带越偏,镇国公瞪了一眼自家曾孙女,将话题又拉回到今日打了胜仗这件事上。
镇国公郑重地朝着宣仁帝拱了拱手,朗声道,“启禀圣上,今日黎都尉在战场上一举拿下三名敌将,又带领先锋军众位将士在战场上大获全胜,这一仗我大月赢得着实漂亮!”
说这话时,镇国公的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灿烂的笑容。
俗称脸都笑烂了。
镇国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黎知意甩出的那出其不意的一刀,直直朝着藏在后方暗自观战的敌将飞去。
虽说没有将那敌将斩于刀下,可这一刀的威力堪称惊世骇俗。
刀锋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愣是砍倒了七八个西狼人才停下。
要知道那可是有数百米开外,偃月刀本身十八斤,这丫头的力气到底是有多大才能甩出这样的效果!
镇国公一回忆起这个场景,身姿不自觉地挺得更直,脸上的骄傲之色愈发浓郁。
宣仁帝闻言,笑意重新爬满脸庞,迫不及待地道,“果真?国公爷,快跟朕详细讲一讲。”
能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想必过程一定精彩绝伦,这么一想,宣仁帝心里抓心挠肝的。
他更想知道那小丫头在战场上是如何打败敌人的。
等百年之后也好在列祖列宗的面前嘚瑟。
那些个来报信的人只说黎都尉又斩下一名敌军将领的首级,其余的详细过程是一句也不知道。
一行人边说边往里走。
黎知意则是跟在两人后边,被一众老头的彩虹屁簇拥着前往议事厅。
镇国公微微一笑,随即扭头,视线落在后面的黎知意身上,“圣上,臣想,这个您应该亲自询问黎都尉才是。”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圣上真正想问的人分明是那小丫头。
宣仁帝眼里的笑意明显加深,他的确想听阿意亲自说给他听。
在场的文官都是极其会看人脸色的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表示自己也想见识一下黎都尉的风采。
最先开口的人是杨帆。
杨帆朝黎知意恭敬地行了一记大礼,神情恭谨,言辞恳切道:“小女对大人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每日都在念叨。
下官若回去,那丫头定会缠着下官念叨个不停,恳请大人详细讲讲战场上的情形,也好让下官回去能给她一个交代。”
一旁的林县令也赶忙上前,满脸崇敬地附和道,“大人,下官也同杨县令一同斗胆。
实不相瞒,下官的儿子将大人当成标杆,竟说日后不读书,要一心习武,立志长大后能像都尉大人这般上阵杀敌。”
其余人听完这话,顿时爽朗大笑,“杨大人、林大人,如今这瓮城里还有不崇拜都尉大人的孩子吗?别说稚子了,就是老夫都被都尉大人的英姿所折服。”
宣仁帝不由得昂首挺胸,连肚子都挺了几分,仿佛在说这是朕的血脉!
“黎爱卿,可愿意为诸位陈述一番!?”
换作别人,他大可以直接下旨,但眼前这丫头可不行。
这丫头笨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体重九十斤,反骨都有八十九斤,还有一斤是心眼子,实心的那种。
这也就导致了凡事只能跟她商量,而不是直接下旨,否则这丫头是真的会捅破天给他看。
宣仁帝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甚至合情合理,述职一事,本就是为臣子的本分。
这个黎知意也知道,顶着众多老头期盼的视线,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
黎知意特意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红唇亲启,“先攻上盘,再攻下盘,待时机成熟,挑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