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师尊明明想让我死……现在又为何要救我？”
秦臻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他不再是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样，目光沉静，带着几分不解与困惑。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是绝顶聪明的人，他能感觉到秦臻几次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最后秦臻又都选择让他活下来，这一次更是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这会不会是她想出来的新游戏？把他折磨个半死不活之后再把人救回来，直到她玩够再杀了他？
秦臻看着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睛，轻轻挑了挑眉。
像沈星遥那样的人，在问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个时候完全否认的话未免太假，可若是承认，也只会把仇恨值拉高，起不到什么作用。
于是，她淡声道：“想不通，那就慢慢想。”
沈星遥难得地愣了一下，随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方才不过是情绪到了随口一问，他对这个师尊，早就失望到了极致，难不成还能祈求从她嘴里得到什么让他满意的答案不成？
“怎么？就许你对为师起杀心，为师就不能教训教训你？”
就在沈星遥想要就此作罢时，秦臻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闻言，突然挑了挑眉，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秦臻居然就这么开口问了出来，这是要跟他摊开来说了？
“师尊只是想要教训一下我？”
“那一刻想杀了你，也不是假的。”
费了好大力气救你是真的，想杀了你那一刻也是真的，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想。
沈星遥相信秦臻这句话是真的，她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现在的秦臻想要杀了他，太简单了。
她现在救自己，不代表她过段时间会不会因为其他什么事情想杀了自己，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太大，他需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样才能……
沈星遥抬头，眼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果然是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沈星遥对外宣称伤势严重，闭门不出，实际上每天不见踪影，秦臻忙着在九霄天宗刷好感值，也是早出晚归，师徒俩明明同住玉清峰，却没有再见过一面。
直到这一日，秦臻喝着玉清峰弟子端上来的灵泉，觉得实在寡淡至极，于是御剑下了九霄山。
整天在仙雾缭绕的环境里，秦臻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人了，如今见街上车水马龙，各种路人的交谈声和叫卖声，她这才觉得有了点烟火气息。
“站住……”
一名全身脏兮兮的小孩被两名身强力壮的青年追着从对面巷子跑过来，撞在了秦臻身上。
秦臻伸手将人扶住，还没站稳，那孩子又往旁边的巷子快步跑了过去。
“站住，小兔崽子，我看你能往哪里逃。”
秦臻见那两个人手里还拿着刀，微微皱眉，跟了上去。
那孩子被追着进了死胡同，再无路可逃。
“跑啊！怎么不跑了？今日撞上我们俩也算你倒霉，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把你练成魔丹……”
那稚子明显已经受了重伤，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眼里满是防备。
其中一名青年走近，举起手中的刀对着那稚子砍了下去。
秦臻在刀即将落下的瞬间，抬手挥了一下，那人立刻被撞在旁边的墙上，随即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那稚子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幕，满眼防备地举起手中的小刀，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小小年纪防备心这么重，也是秦臻没想到的，她在离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脚步：“你别怕，我如果是坏人，方才就不会救你。”
“你为何要救我？”
秦臻莞尔一笑：“你就当我路见不平。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那孩子将信将疑地往前走了两步，就不再靠近，秦臻抬手去探查他身上的伤势，片刻之后，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稚子：“你是魔族？”
那孩子闻言，面上一惊，拔腿就又要跑。
秦臻伸手抓住人：“跑什么？不治伤了？”
随后，她往孩子身上注了几分灵力，直到他身上受伤的地方逐渐恢复如初，秦臻才将人松开。
这孩子长了一张玉雪可爱的脸，偏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秦臻越看越觉得可怜。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报答我？”
那孩子听了，又惊得往后退了两步：“你不会也想要……”
“我又不是魔修，我要你的魔丹做什么？”
“那你……”
“我一个人无聊，你陪我吃顿饭，买件衣裳即可。”
小孩点头：“哦。”
————
密室中，沈星遥姿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水镜中的一大一小两人。
年轻女子身着青衣，即便头戴围帽，婀娜的身姿也引得旁边不少人频频回首，可她像是毫无所察一般，一心只牵着那孩子往衣铺而去。
近日有魔修生事，沈星遥用傀儡引出背后生事之人，不曾想会在这遇到秦臻。
“主子，这人把您的傀儡带走了，要不要属下……”
沈星遥摇头：“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他目光黯淡，死死盯着镜中对那稚子照顾有加的女子。
傀儡是他的魔气所化，跟他少时长着同样一张脸，秦臻竟没有认出来，还处处对他关怀备至。
沈星遥顿时觉得有些可笑，师尊啊师尊，您到底是贵人多忘事呢？还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
秦臻付了买衣裳的银子后，又牵着小孩往旁边的糖人摊子走，给眼睛亮晶晶的小孩子买了个糖人，又带人去酒楼点了一桌子的菜。
经过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相处，孩子似乎也没这么怕她了，仰着头问：“还有其他人吗？”
秦臻摇头。
“那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吧？”
“尝尝即可，也不是一定要吃完呀！”
秦臻看着眼前这么一桌子山珍海味，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还是做人好。
然后，她率先拿起筷子，往小孩碗里夹菜。
那小孩放下糖人，开始小口小口地吃饭。
最后两人吃饱的时候，那一桌子菜自然剩下大半桌，秦臻细心地给小孩子擦嘴：“吃饱了就早点回去吧！外面乱，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孩，即便不被魔修盯上，在外面也是很危险的。”
那孩子盯着她的脸问：“你真的放我走？”
秦臻起身将围帽戴上：“不然呢？收你做徒弟吗？那不行，我已经有一个十分讨人厌的徒弟了，再多一个，我会被气死的。”
沈星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