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没有小王八的灵力温养，这副病弱的身子根本撑不住。
就像过去在国外的十几年，再高明的医生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感冒发烧这种小病都很难好。
全靠小王八的灵力支撑，这才活到现在。
如今旧疾复发，灼华攥紧床单，心底泛起一阵绝望。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
玻璃门在身后合拢的声响仿佛都带着叹息，陈星野拖着沉重的步子跨进褚逸晨的办公室。
西装领口歪斜，领带松垮地挂在脖颈，整个人蔫头耷脑地陷进真皮沙发里，喟叹声裹着酸涩溢出：“追人也太难了！发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连人影子都见不着，初恋直接死在摇篮里。”
褚逸晨斜倚在真皮老板椅上，指尖转着钢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说老陈，趁早把那点心思掐了吧。有些人啊，不是你能攀得上的。”
“等等！”陈星野弹簧般从沙发弹起，目光灼灼锁定对方，“难不成你有办法追到他？
“嘁。”褚逸晨嗤笑一声，随手将钢笔甩在桌面上。他双腿交叠，后仰着靠向椅背，眼底尽是得意与不屑：“我要是有渠道，会在这儿跟你废话？”
他都已经全垒打了，人是不可能让出去的。
所以——
老陈，你还是输在起跑线上吧。
打发走陈星野，褚逸晨迫不及待地摸出手机，修长的手指飞速解锁，找到灼华的号码毫不犹豫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嘟嘟的等待音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含混的哼唧声。
褚逸晨瞬间放软语调，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还在睡？”
“想吃点啥？我一会儿开车来接你，带你出去吃。”
灼华刚要开口，手机突然被江砚辞一把夺过。
他冷着脸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像淬了冰：“吃屁！”
不等对方反应，拇指重重按下挂断键。
垂眸瞥见灼华愕然的眼神，他别开脸嘟囔：“生病了，还是别出去了。”
江砚辞单膝抵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灼华额前汗湿的碎发，掌心覆上滚烫的皮肤时，眉头瞬间蹙成死结。
“去医院？”
灼华没好气地拍开江砚辞的手，转过身把被子紧紧搂在怀里，闷声说：“不去！”
灼华心里清楚，去医院也白搭。
与其在医院折腾，还不如等小王八回来。
那家伙可比打针吃药管用多了。
另一边，电话被挂断后，褚逸晨气得脸都黑了，对着手机骂骂咧咧：“江砚辞！别以为现在占上风就了不起，早晚有一天我会上位的。”
“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脏东西清除。”
*
小王八急匆匆赶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江砚辞在灼华床边忙活。
又是递水又是换毛巾的，忙得团团转。
小王八忍不住笑了，这人瞎忙活啥呢？没自己帮忙，再怎么照顾也不管用。
灼华半睁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眼角还泛着泪意。
虚弱的声音在小王八脑海响起：【你可算回来了……】
【再晚来一步，我真要烧成傻子了！】
小王八趾高气昂地浮到灼华枕边，连尾尖都透着得意：【怎么样？离了我可不行吧？】
它慢悠悠的绕着灼华打转，声音里满是调侃：【真娇气。】
小王八刚摆好架势准备输送灵力，余光瞥见床边神色紧绷的江砚辞，爪子悬在半空僵住了。
它来回打量着两人，绿豆大的眼睛转得飞快——
这小子要是眼睁睁看着高烧不退的病人瞬间痊愈，不会吓傻吧？
灼华等了半天，身上还是烧得难受，忍不住催促：【磨磨蹭蹭干什么？故意的？】
小王八急得直转圈，瞪大了眼睛：【祖宗！没瞧见床边杵着个大活人吗？】
灼华混沌的脑袋猛地清醒几分，费力转头看向守在床边的江砚辞，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想睡会儿，你先出去。”
江砚辞握着湿毛巾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灼华苍白的嘴唇，“你睡吧，我守着你。”
“不用......”灼华用残存的力气拽了拽被角，把脸埋进枕头里，“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僵持片刻，江砚辞终于起身，临走前又掖了掖被角。
“三个小时要是还没退烧，我带你去医院。”
“嗯。”
房门合上的瞬间，小王八“嗖”地窜到灼华心口，着急忙慌地说：“可算走了，抓紧时间，速战速决，林子里几百号‘小弟’还等着我呢！”
灼华有气无力地看了它一眼。
别看这小王八成天把“主人”挂在嘴边，还在他耳边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其实野得很，一刻也闲不住。
估计是以前在天上被管得太严，现在逮着机会就到处跑。
“你省着点用灵力，留着给我吊命。”灼华说完，又虚弱地闭上了眼。
小王八：……
*
第二天早上，灼华下楼时，看见江砚辞正把刚做好的早餐摆上桌。
“今天不用去上班吗？”灼华疑惑。
江砚辞笑着帮他拉开椅子，语气认真：“你生病还没好，我请了假照顾你。”
“再说，你更重要。”
小王八跟着飘下来，围着灼华的脑袋直打转，气鼓鼓地“嗡嗡”个不停。
【别被他骗了！就会说好听的，一点都不真心！】
灼华没理会耳边的聒噪，接过江砚辞递来的温牛奶喝了一口。
小王八见状急得绕得更快了。
【他在外面养了好多人，还说都是假货，不及你一分。】
【妥妥的花心大萝卜！】
杯沿抵在唇边的动作骤然僵住，灼华握着玻璃杯的指节泛白，倒映着晨光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垂眸盯着杯中泛起的涟漪，喉结滚动两下才缓缓抬眼，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过江砚辞含笑的眉眼，整个人从漫不经心的慵懒瞬间绷紧，周身腾起若有若无的寒意。
【你说什么？】
小王八的声音小了半截，气鼓鼓地嘟囔：【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