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光像一层薄纱，贴着渡鸦的脸滑下去，那张脸白得像是刚从雪堆里挖出来的。他的手指还在桌面上动着，划出一道道古怪的痕迹，那些符号歪斜扭曲，仿佛是谁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每一道都刺进星耀心里。
终端屏幕在跳，数字一个劲地往下掉，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深渊里坠。
“断电！”星耀吼了一声。
伊莎贝拉的手指飞快地敲击控制面板，可系统已经不受控了。屏幕上跳出一串怪异的字符，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程序疯了以后自己生出来的东西。
“它在扩散。”她的声音有点抖，“我们拦不住。”
烈风拔出脉冲枪，对准终端就要开火。
“别动！”星耀一把拦住他，“这不是子弹能解决的事。”
渡鸦嘴角渗出血来，但他还在笑，那种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一道疤，眼神里透着一股疯劲：“你开了门……关不上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抽搐几下，眼睛翻白，嘴里吐出黑色泡沫，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死了？”烈风皱眉。
“装的。”星耀冷冷地说，“心跳还跳着。”
伊莎贝拉调出生命体征图谱，眉头拧成一团：“脑波异常……好像……意识被人掏空了。”
星耀盯着那一串疯狂增殖的字符，后背一阵发凉。他知道，这不只是加密信息，而是警告——来自某个未知文明的警告。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通讯频道突然炸响警报声：“报告！有不明舰队正在靠近基地跃迁坐标，信号来源不明，疑似敌军残余！”
星耀迅速切换到战术界面，下达指令：“启动防御阵列，全舰进入战备状态。”
“不是摩罗的部队。”伊莎贝拉分析能量读数，“引擎频率完全不同。”
“那就更麻烦了。”星耀低声说，“还有别人盯上我们。”
此时通讯频道又传来报告：“星耀指挥官，之前靠近基地跃迁坐标的不明舰队信号已经消失，初步判断其可能只是路过的中立舰队。”
局势正要失控时，主控台接入了一组新信号，是边境的联络请求。
“这里是‘曙光号’，边陲第七星区流亡舰队，请求与星耀指挥官对话。”
星耀愣了一下，随即下令接通。
全息投影亮起，一名身穿旧式军官制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画面中。他神情疲惫，但目光坚定：“星耀阁下，听说您击败了摩罗联盟，希望加入您的阵营。”
“你们是谁？”星耀直视对方。
“我是第七星区抵抗军指挥官雷蒙。我们曾是自由联邦的一部分，后来被吞并，被迫逃亡至今。”
星耀沉默片刻，问：“多少人？装备情况？”
“三千艘战舰，八十万士兵。大多是轻型突击舰和老旧巡洋舰，但我们愿意接受整编。”
星耀看向伊莎贝拉，她快速比对数据库后点头确认：“资料存在，属于被边缘化的前哨部队。”
“好。”星耀果断决定，“我可以接纳，但必须服从指挥体系。”
雷蒙露出喜色：“我们愿意统一调度。”
消息传开后，基地内部一片骚动。
“曙光号”一到，更多小型舰队陆续抵达。有的是受压迫的殖民武装，有的是流浪佣兵，还有被银河议会抛弃的退役军团。
三天内，二十多支独立势力表达了归顺意愿。
星耀召集所有代表，在主舰召开首次联盟大会。
会议厅气氛紧绷，各方代表围坐一圈，彼此戒备。
“欢迎各位。”星耀站在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曾经敌对，各自为战。但现在，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面对真正的威胁。”
有人冷笑一声：“你说联合，资源怎么分？谁指挥？”
星耀淡淡回应：“设立联合指挥中心，各派代表组成理事会共同决策。军事方面，我会派人协助整合训练。”
“听起来不错。”一名女舰长开口，“但我担心混进了间谍。”
星耀眼神一冷：“伊莎贝拉负责情报审查，可疑人员将被隔离调查。”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达成初步协议。
为了加速融合，星耀宣布成立联合训练营，不同势力混合编组进行实战演练。
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了事。
两支小队在模拟战斗中争执升级，最后演变成群殴。烈风赶到现场，一拳把闹事者放倒，才勉强稳住局面。
“想活命的，给我记住。”他在高台上怒吼，“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名字——星耀联军！”
尽管摩擦不断，但在星耀的强硬管理下，这支新生联盟逐渐凝聚起来。
与此同时，伊莎贝拉在例行审查中发现一名联络官通信记录异常。对方使用一种罕见的加密方式，发送频率与某大势力情报节点高度吻合。
她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悄悄追踪信号源头。
星耀亲自巡视营地，与基层士兵交流，了解他们的需求与不满。
“我们会公平对待每个人。”他在一次集会上说道，“你们不再是被遗弃的人，而是新银河秩序的缔造者。”
联盟开始悄然变化。
联合舰队完成首次协同演习，虽有不少失误，但已初具规模。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步入正轨时，伊莎贝拉找到星耀。
“我追踪到了那个联络官的信号终点。”她压低声音，“指向一个从未记录的空间站，位于银河暗影带深处。”
星耀沉思片刻：“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没人知道。”她摇头，“但它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
星耀望着舷窗外无垠星空，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联盟刚刚建立，敌人却已逼近。
他不清楚那个空间站意味着什么，但有一点很明确：
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继续监视。”他低声命令，“别惊动他们。”
伊莎贝拉点头离开。
星耀独自站在观景窗前，看着远处训练场上跃动的身影。
忽然，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一条加密信息浮现：
“你以为你在建立联盟……其实，你只是打开了通往深渊的大门。”
星耀瞳孔骤缩，猛然抬头，却发现夜空中一颗本不该存在的恒星，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