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宾楼后厨，何雨柱看着上菜的那个窗口空荡荡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以他对师父陈金水的了解，这种“失踪”不告而别给众人添乱的事情，陈金水绝不会做。
“陈师父不抽不赌不玩，除了钓鱼，也没什么别的爱好，难道是钓鱼去了？”
“这寒冬腊月的，湖边多冷，这个天去钓鱼，那得是多大的瘾？”
此刻后厨众人都因为陈金水的消失而有些六神无主和心神不宁。
大家齐齐看向何雨柱，希望何雨柱能够给出一个答案。
“去，到胡同口看看，看看我师父来了没有？”
刚来的杂工应声而去，
看着桌子上那一张张菜单，何雨柱将其接过大声喊道：
“各位师傅，虽然我师父没来，但大家还是一切照旧”
“二楼和包厢里的菜，就由老师傅来掌勺，一楼大厅的，就交给新人练手！”
众人都见识过何雨柱的手段与手艺，
更是清楚，不出什么意外，陈金水将来干不动，何雨柱很可能就是那个接位的大师傅。
因此，何雨柱虽然年轻，且才刚刚升为二灶师傅。
但此刻群龙无首，谁也没有对何雨柱代替陈金水发号施令有任何的不满。
几分钟后，
侯六端着一盘刚出锅的“宫保鸡丁”，来到周邦面前。
“咋了？”
看着面前这盘菜香红亮，香气扑鼻却是急得满头大汗跑到自己灶台前的侯六，周邦有些纳闷。
“叔，你资历老，是前辈，你能不能帮我试个菜？看看这盘菜，能不能端出去？”
周邦连忙摇头摆手！
整个后厨，只有大师傅陈金水一个人能够试菜，并决定饭菜是否端上桌。
哪个酒楼都是如此，这是后厨的规矩。
未经陈金水的允许，私自试菜，并端上桌，那就跟楚王问鼎一样，是大忌、
要是试菜时，陈师傅回来看到，
或是日后在升职加薪的时候，有人把这件事说给陈金水听，自己被穿小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叔，你就帮帮我吧。我刚升二灶师傅，对火候的把握还不稳定。这每次退菜的成本可都得从我工钱里扣。”
“这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家里人可都等着我拿钱回去，过个肥年！”
看着侯六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周邦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六子，不是叔不帮你，叔要是没成家，也就帮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没经陈师傅允许私自试菜，这可是犯忌讳，坏规矩的事。我不能因为你的事，拿我一家老小的吃喝去冒风险吧。”
“你小子也是点背，刚升职，就遇到这种事情！”
见周邦拒绝，侯六端着那盘“宫保鸡丁”哭丧着脸去找周邦周围几个资历老专门做二楼和包间菜的老厨子。
但无一例外，大家除了对侯六的遭遇表示同情外，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毫无背景的侯六冒这个风险。
毕竟，帮了没好处，不帮全是好处！
通往前厅的门此时被推开。
跑堂小马掀开布帘子冲着屋内大声嚷嚷道：
“宫保鸡丁还没好？客人都等急了，再不端上去，客人吃完饭，可就要退单了。到时候，损失可是算厨子的，别怪我没催！”
“再等等……再等等……”
侯六端着面前的那盘菜，声音发虚。
小马的目光落到侯六手中那盘“宫保鸡丁”，气血上涌。
“做好了，为什么不端出来？墨迹啥？这不是耽误事吗？”
小马说着一个箭步冲到侯六面前，一把夺过菜盘：
“你能等，客人可等不了！”
“要是让客人跑了，掌柜的能扒了我的皮！”
“哎，你！”
侯六伸手想把小马手里的菜抢回来，小马却已经走远。
靠近门口的何雨柱放下勺子想要去拦，手还没碰到小马的胳膊，小马就已经像是一阵风似的破跑了出去。
整个后厨锅碗瓢盆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消失。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
大家齐齐瞥了侯六一眼，报之以同情的目光，随即颠勺的动作越发仔细认真。
侯六心神不宁的回到自己的灶台前，
明明要开始炒下一个菜了，
但眼睛却时不时往传菜口瞟，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菜没被退回来。
侯六那颗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到了肚子里。
但何雨柱却敏锐的觉察到，
因陈金水不在，没人试菜，本就氛围凝重的后厨因为侯六这件事，都整得有些人心惶惶，连带着做饭的动作都有些束手束脚。
很快，第二道菜出锅，侯六这次学乖了，端着菜凑到何雨柱面前，脸上堆着笑：
“柱子，不……何师傅，你帮帮忙吧。”
侯六也是没招了，
那些老人不愿帮忙，何雨柱既然能被陈金水任命为二灶考试的考官，那舌头肯定比自己管用。
几双眼睛翘首以盼。
周邦对着何雨柱轻轻摇头，那意思很明显是让其不要管。
“柱子，你帮我这一次。我给你钱都行！”
被人退回来和自己花钱麻烦柱子。
被人退回来的影响更大。
看着侯六那张苦瓜脸以及后厨众人翘首以盼的样子。
何雨柱伸手要去拿筷子
侯六脸上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柱子！柱子，谢谢，太感谢你了”
侯六抽出一双筷子，双手举着，一脸恭敬的递到何雨柱面前。
何雨柱夹起一根土豆丝放到嘴里，随即轻轻摇头：
“土豆没断生，还有点硬！”
“盐放多了，火候也急了！”
“啊？多了？那要放多少？“
侯六慌了神，显然是彻底崩了，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丧失了。
何雨柱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只手搭在侯六的肩膀上柔声道：
“六子，你现在心里乱，炒不好菜的。这样，你出去洗把脸，抽根烟换换心情。这道菜，我来替你炒！”
“这……”侯六心中满是感激和愧疚。
“柱子，你这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是被退菜，钱都算我的！”
“去吧！”
何雨柱伸手在其肩膀上拍了拍，将其推出厨房。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厨子周邦却是来到何雨柱身后，压低声音劝道：
“柱子，别揽事儿。这大过年的，别人的酒楼生意越来越好，咱们酒楼越来越差，孙掌柜的脸色可都不好。”
“陈师傅现在不在，不是怀疑你的厨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没陈师傅试菜把关，菜被退回来，被孙掌柜知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何雨柱对着周邦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谢了，周叔，没事，都是自家兄弟。能帮就帮一把吧。”
热锅冷油，就听滋啦一声，何雨柱半开玩笑地对着周邦说道：
“再说了，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周叔您，还要养家糊口，得处处担着干系，我担得起。”
何雨柱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周邦。
看着何雨柱递过来的烟，
周邦整个人又惊又喜。
喜的是，何雨柱领情，自己话没白说。
惊的是，眼前这个说话老道的何雨柱和之前那个还在切墩的何雨柱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大概就是老辈子说的“开窍”了？
接过烟，周邦夹在耳朵上，发出一声感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现在跟之前，可真是大不一样了。有空到我家坐坐，跟我家那两个小子多亲近亲近，我让他们跟你学学。”
“好勒，今年过年，我空着手去，周叔您可别不让我进门！”
“你小子！”
两人谈笑间，后厨的门帘“哗啦”一声被猛地掀开。
潘经理端着一个托盘，黑着脸走进来，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后厨众人。
“一楼大厅，九号桌的酸辣土豆丝，是谁炒的？”
“潘……潘经理，是我！”
牛三颤巍巍举起手，
就见那位潘经理颤巍巍地走到牛三面前，将手中的空碟子“啪”地一声摔在案板上，怒声喝道：
“土豆丝都没断生，你让客人怎么吃？”这样的菜也敢往上端，你是想砸了我鸿宾楼的招牌吗？”
“这个月的月钱扣一块，赶紧给我重新做一份！”
“经理，我……”牛三想要求情，可潘经理根本不给他机会，锐利的眼光已经转向了别处。
训斥完牛三，潘经理的脸色稍缓，他径直走到何雨柱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张菜单递过来：
“柱子，这是前厅一个客人点的菜，指定要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