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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节 ：微光与瞄准线
【阮糯视角：暗笼】
绝对的黑暗里，每一秒都被恐惧拉得漫长。
匪徒们焦躁的咒骂和杂乱脚步声成了最好的掩护。
（ 不是意外…他来了！
必须在事情变得更糟前行动！）
一种熟悉的恐惧攫住了我，但求生的欲望更烈。
这感觉很奇怪——恐惧是真切的，可在这恐惧的冰层之下，
似乎有一种更冷、更沉的东西，像深水下的暗礁，稳住了我即将被恐慌冲散的意识。
我没时间细想，只能将它归为凌薇姐训练留下的本能。
（内心oS：工具台…那个反光的东西…）
灯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瞥在脑中回放——
身后布满油污的工作台上，散落的零件中，
似乎有一片边缘锐利的金属碎片，曾反射过转瞬即逝的微光。
我的身体紧紧贴着可颐姐，轻轻蹭了蹭她，
她能感受到我无声的示意，轻轻回蹭了一下。
然后我努力把头转向后方，用尽所有意念传递着信息。
（内心oS：看懂啊，可颐姐，看后面！）
她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顿，随即，我感觉到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她懂了！
（ 好！现在，挪过去，慢慢来，不能引起他们注意…）
我被反绑着双手，只能依靠腰腿的力量，像一只笨拙的虫子，
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往后挪动。
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着衣物和皮肤，细小的碎石硌得人生疼，
但我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 疼…但不能停！）
就在我忍痛移动时，一种奇怪的“既视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仿佛这个动作，这种在粗糙地面上的匍匐、隐忍疼痛的移动，我曾经做过无数次。
不是为了自救，而是为了……接近某个更危险的目标？
这念头让我后背发凉，赶紧摇头甩开。
是吓糊涂了。
匪徒的注意力完全被黑暗和未知的威胁吸引，手机自带的光柱胡乱扫射，
偶尔掠过我们，见我们依旧蜷在原地，便又移开。
他们此刻更担心的是门外装神弄鬼的人。
后背终于抵到了冰冷的金属台沿。
我心脏狂跳，靠着台腿，用尽全身力气，
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支撑起发软的身体。
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手指在油腻的台面上摸索，终于触碰到那片冰凉、边缘锋利的金属！
（ 拿到了！）
我立刻死死攥住，将它藏入掌心，然后顺着台沿滑坐回地面，
可颐姐也悄无声息地挪了过来，用她的身体挡住我细微的动作。
（ 快！割开它！）
我背对着她，反手握住铁片，一刻不停急切地开始切割手腕上的扎带！
动作不敢太大，只能用尽腕力反复摩擦。
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我的手腕皮肤，温热的液体黏腻地流下来，但束缚感正一点点变松！
可颐姐也意识到了，她无声地挪动身体，用她的背抵住我的背，形成一个更稳固的姿势。
（ 快了…就快了！）
“啪嗒！”
一声轻微的脆响，塑胶扎带终于应声而断！
双手获得自由的瞬间，巨大的酸麻感袭来，但我顾不上这些！
第一件事就是猛地扯出嘴里令人作呕的布团，
大口喘息，然后立刻转身，摸索着去解可颐姐手腕上的束缚。
（ 快啊！再快一点！）
突然——
“妈的！那俩娘们怎么没声了？”
一个匪徒警惕的声音响起。
“手电！这里有个旧手电，
看看她们在搞什么鬼！”
一个匪徒终于在一个工具箱里摸到了一个废弃的手电，厉声喝道。
“咔哒！”
一道昏黄的光柱猛地朝我们照射过来！
恰好照亮了我刚刚帮可颐姐解开扎带的瞬间！
“操！她们要跑！”
头目的怒吼如同炸雷。
昏黄的光柱瞬间锁定我们！
几道黑色的枪口在光晕后齐刷刷抬起，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
（ 完了！）
身体的动作快于思考，我猛地一把将刚刚获得自由、还处于懵然状态的可颐姐狠狠拽到身后，
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她，直面那几道逼近的光柱和黑洞洞的枪口。
就在完全暴露在枪口下的这一刹那，时间感仿佛被拉长了万分之一秒。
极致的恐惧中，除了心跳和血液奔流的声音，
我“听”到心底某个极深处，传来一声几乎无法捕捉的、疲惫的叹息。
（……又来了。）
这不是我的念头！
但它真实地“出现”过，如同回声。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近乎本能的平静强行注入了即将被恐惧撕裂的意识，
让我僵直的身体没有瘫软下去，还能死死地挡在可颐面前。
这异常的状态只维持了呼吸之间，却让我在绝对的死局中，诡异地抓住了一丝……
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近乎“习惯”的绝望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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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祖视角：猎手】
热成像的视野里，一切都清晰得残酷。
关祖看着那个属于阮糯的热源轮廓，
如何艰难地移动，如何借助工具台站起，
如何拿到那个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武器”。
他看着她和另一个热源轮廓互相依靠，看着她们背后交织的努力。
（ 呵…像两只试图咬断蛛网的小虫子。）
他甚至能“看”到，当她手腕的束缚被切断时，
那局部骤然升高的体温，代表着怎样的希望和激动。
当匪徒的手电光猛地照亮她们，当枪头锁定——
瞄准镜里，那个小小的热源，没有任何犹豫，猛地将另一个热源护在了自己身后。
她张开了手臂，用一个近乎愚蠢的、自我牺牲的姿态，直面死亡的威胁。
（关祖 oS：我的。）
这个姿态，彻底取悦了他，也彻底激怒了他。
取悦于她在这种时候，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他着迷的、不自量力的勇敢。
愤怒于她竟然敢，再次将自己置于别人的枪口下！
他的指尖，第一次稳稳地压在了扳机上。
呼吸平稳得如同冰封的湖面。
十字准星，不再是戏谑的警告，而是死亡的宣告。
它稳稳地，套住了那个刚刚出声的、最躁动的匪徒的头颅。
（关祖 oS：游戏结束。）
黑暗里，响起的将不再是警告的枪声。
而是，审判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