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不是呢,她的心又提了起来:“有没有办法确认他们的身份,难道是阿暖他们?”
暗影摇头,面色凝重:“看不出番号标识,但看马蹄印深度,这些马匹很精壮,骑手负重不轻,绝对是正规精锐,不是土匪流寇。”
许安宁心里虽然激动,但现在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不能仅凭猜测就贸然行动,也不能让整个队伍陷入未知的危险。
“暗影,如果比咱们早走了两天,在他们骑马的情况下至少得走了上百里路,阿暖之前留给我的联络方式可能不一定能看到。”
“这样,你带几个兄弟,连夜轻装前行,跟上去看看,最好是在近距离发出信号,确认是敌是友。”
“明白,”暗影领命,“我这就去准备,连夜出发。”
“一切小心,安全第一。”许安宁叮嘱道。
暗影点点头,迅速挑选人手,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许安宁抱着一丝希望,他们现在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如果从脚程上算的话,阿暖他们应该会提前比自己这边先到。
这在边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队伍在晨光中再次启程,由迅风带领着,顺着越来越明显的车马痕迹向西北方向行进。
越往前走,许安宁更是感觉到了不同,周边的环境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这边也有山,但远处的山峦不再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而是裸露着岩石的脊梁,呈现出一种荒凉的土黄色。
偶尔能看到村庄,但它们的样子也让来自南方的流民们感到陌生。
这里的房屋不再是依水而建,而多是低矮的、用黄土夯筑而成的平顶土房,一个挨一个,紧紧靠在一起。
村子周围少见南方那般纵横交错的水网,只有几口看着很深的水井,井绳磨得光滑。
他们的院墙也不是南方的那种篱笆院带个门,而是土墙,就是很大方方正正的院子用土墙围起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田地里的作物也不同,不再是成片的水稻,而是耐旱的高粱、粟米和一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叶片带着灰白绒毛的作物,在干裂的土地上顽强的生长着。
路上开始零星出现行人,但他们的模样也让许安宁一行人感到格格不入。
这里的人普遍身材更高大些,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而显得黝黑粗糙,颧骨偏高,眼神里带着一种南方人少见的直率和……警惕。
穿着倒是有相似之处,粗布衣,草鞋,补丁摞补丁,稍微比他们的衣衫褴褛好一些。
当他们这几千人带着明显南方口音和特征的队伍经过时,那些在田里劳作的人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拄着锄头,远远的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欢迎,只有探究和防备。
村口玩耍的孩子也会被大人迅速拉回屋里,只留下虚掩的门缝。
“看什么看!”队伍里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低声嘟囔了一句。
柳婶子赶紧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别惹事,人生地不熟的。”
许安宁心里明白,他们这群人的到来,在这些本地人眼里,无异于闯入领地的外来者,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粮食、水源、还有生存空间,都可能成为潜在的冲突点。
果然,在经过一个较大的村落时,一群当地的地痞无赖聚集在村口,眼神不善的盯着队伍里的粮车和牲口,交头接耳,蠢蠢欲动。
迅风让队伍收紧,护卫们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和刀柄,两队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还没发动大战。
最终,或许是慑于许安宁这边人多且不乏青壮,那群地痞没敢真正动手,只是骂骂咧咧地让开了道路,但那种敌意,让每个人都有点怕。
“这地方的人,咋这么凶……”有人小声嘀咕。
文正公李文山坐在车上,看着这一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地贫瘠,生存不易,民风自然彪悍排外。我等外来之人,须格外谨慎,莫要轻易冲突。”
几位族长里正也赞同,他们心里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许安宁默默点头,将文正公的提醒记在心里,但她是觉得,这里的环境和她前世所生活的地方,有着相似之处。
大家走在路上更谨慎点,晚上找地方休息也让更多人守夜。
又过了两三日,晚上,许安宁正和文正公、几位族长商议下一步路线。
心里也想着暗影出去的事,都两三天,还没带回消息。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想啥来啥,这不,刚念着他就见几个满身尘土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往这边快速移动。
一看身形就知道是暗影他们,在外围的人首先看到他们,大喊道:“头儿,影队长他们回来了!”
许安宁赶紧迎上去,她看到暗影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顾不上喝水,嘴皮子一张一合:“头儿,有消息了,确认是老大的人,就在西北方向。”
“真的假的?看到大营了?” 许安宁的心提了起来。
“没有深入。” 暗影摇头,解释道,“我们按计划向西北追踪了一天多,沿途发现的车辙马蹄印越来越新,判断对方主力应该就在前方不远。”
“昨天后半夜,我们爬上了一座视线好的山峰,用您给的联络方式,发送了联络信号。”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信号发出后,我们在那等了会,死死盯着西北方向的黑暗。” 暗影的声音也带上了激动。
“等了将近一刻钟,就在我以为对方可能没看到或者不是他们的时候……西北方向,很远的地平线上,突然也亮起了同样的光点,那是黑云骑内部才懂的确认回应。”
“看清楚了,确定是回应信号?” 许安宁追问,她现在手心激动的有些发汗。
真是阿暖,她们也到了。
“千真万确!” 暗影重重点头,“那信号是我们的人才有,别人模仿不来,而且对方回应得很快,说明他们的哨位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就在高处看着我们这个方向,看到了信号,立刻就做出了回应。”
“他们信号发出的位置,离我们发的位置还有五六十里山路,符合对方比我们早出发好几日左右的脚程。收到确认信号后,我们立刻撤离了山峰,赶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