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之前，海渊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奥托和凯文曾经有过一场会面，那是天命主教第一次严谨又尊敬地邀请一位客人。
不过听说在那次邀请在前面，还藏着一场幽兰黛尔和凯文的切磋。
在天穹市边缘的沙原上，巨大的冰峰伫立在那，便就是最好的证据。
至于胜负的话，已经很显然了。
……北非。
天命维穆尔实验室外某处高地。
“那个男人出现了。”
透过狙击镜的影子，渡鸦注视着奥托，冷冷说道。
“先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尊主的命令。”
耳边的通讯器里传来灰蛇冰冷机械的声音。
渡鸦皱了皱眉头，但还是集中注意力，向着更远处的地方望去。
…………
悬浮于空中的光斑配合使用者的视线旋转、收缩，最终将一幅清晰的景象投入她的瞳孔。
空无一人的死城中，一颗金色的半球遮蔽了大半个广场，甚是突兀。
那是天命主教用奇怪的金色流体制造出的空间，此刻，半球中只有他与世界蛇的领袖二人。
“我还是很难相信，尊主会决定……”
渡鸦似乎是在踌躇着。
“……决定和天命合作。”
“渡鸦，我理解你的困惑。”
灰蛇的声音再次从通讯器中传来，却多了几分平淡。
“天命主教是一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精于世俗，通晓人心，善于利用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最不可与之交易的对象。”
“……但我保证这次交易会顺利完成。”
“恰恰是他的利己主义，会让尊主手中的筹码……被无限放大价值！”
灰蛇说到后面连自己都不自觉地带上几分颤音。
“很快，天命这个障碍就会彻底从蛇行的道路上消失。”
“……既然是尊主的命令，我当然会服从，但是你要知道，组织里和天命结仇的大有人在。”
渡鸦也只是淡淡回应。
“不管你怎么想，你看，她们还是来了，世界蛇的干部齐聚一处，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对吧？”
灰蛇空洞的声音随风远去，如幽灵般消失在漫天的砂尘中。
渡鸦突然觉得或许这里的每一片沙烁都是幽灵。
“如果交涉失败，就在这里和天命全面交战。”
渡鸦领悟出了灰蛇话里的另一个意思，独自轻声喃喃着。
………………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良久的沉默之后，继而的是灰蛇大肆张扬的狂笑。
“渡鸦，收起武器吧，就在刚才，尊主的交易完成了。”
幽灵的低语在耳畔响起，又化作恶魔的狞笑，向着空无一人的沙漠中无限蔓延。
渡鸦看到，视线中的金色半球在慢慢瓦解……
…………虚空之笼。
……箱庭之地，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黄金之光流淌，变幻，映射出千变万化的景像，这片由神之键虚空万藏创造的领域，将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
奥托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那对冰冷的眼睛空洞无物，情感，记忆，温度，没有一丝一毫其他人眼中应有的东西。
这不禁让他有些怀念，自成为主教以来，他很少有过被人轻视的感觉。
可这个男人，却丝毫没有把他，把天命，把整个世界放在眼里。
但奥托依然欢迎他的到来。
“世界蛇万岁！”
奥托先笑着开口说道。
不过沉默的氛围并没有被打破，凯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哈哈哈，开个玩笑，用一个亲切的开场，试着为我们接下来谈话创造融洽的氛围。”
奥托依旧不紧不慢地笑着说道，看起来游刃有余。
“言归正传，欢迎——世界蛇的领袖，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相遇。”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了解你的身份，我敬佩你的事迹。”
“你是卡斯兰娜之血的先祖，是带领前文明人类抗争至终焉的英雄，但同时，你也是世界蛇的尊主，是圣痕计划的执行者……”
“凯文·卡斯兰娜，你是来向我宣战的吗？”
突然，奥托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先前看似和蔼的氛围也直转急下，只留下二人冰冷对视的视线。
“你错了，世界蛇无意与天命为敌。”
凯文终于淡淡开口了，但他的话语虽然没有宣战的意思，却依旧是让人听起来无尽冰冷。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我要你协助圣痕计划。”
“提出要求就要支付代价，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取我的承诺？”
奥托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思索着开口。
“……”
在有一瞬间，奥托察觉到了眼前男人一丝微不可察的停顿，像是在思考，是疑惑？
非常好，奥托如此想道。
直到现在，谈话的内容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接下来他必须要非常小心……非常非常非常小心……
“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服从或者毁灭，你只有两个选择。”
凯文思索之后给出了答案，两只眼睛十分认真的看着奥托。
“……”
“不不不，这可不是个好决定。”
奥托的嘴角抽了抽。
“要知道，不管你拥有多强大的力量，现在这个世界依旧是靠我的天命来维系，想象一下最坏的情况……天命会倾尽所有的资源和力量，和世界蛇战斗到最后一刻……”
“没错，天命会输，但你一定会失去时间。”
奥托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会失去最宝贵的时间，那么这样一来的话，你就不可能在末日之前完成圣痕计划了。”
“你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不是吗？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该好好谈一谈了。”
奥托放缓了话速，留足了空间给凯文，同时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如果我和那位少年律者联手呢？”
凯文再次认真地发问。
“……”
奥托的表情再一次僵住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尝试谈一谈我的计划。”
奥托咬着牙开口说道，他实在是不理解到底要如何跟眼前这个男人进行一场名为谈判的东西。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谈判？
“嗯。”
凯文这次终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奥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也有自己的计划，一个在终焉到来前必须完成的计划。”
奥托的眼中闪过某种情绪，不过却被很好的掩饰下来，他缓缓站起身，两人的目光透过光球，透过世界，透过奥托内心最深处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