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鱼在田小雷的怀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身体先一步感知到身后紧贴着的热源和环绕在腰间的手臂。
他微微侧头,田小雷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呼吸均匀绵长,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想到他昨天深夜奔波,将近3点才睡,虽然田小雷一再强调自己醒了一定要叫醒他,但是,郑小鱼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他极其缓慢、一点一点地从那令人眷恋的怀抱里挪出来,动作极轻。下床,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这才悄悄走出卧室。
他快速洗漱,在狭小的厨房里手脚麻利地准备了早餐——豆浆在锅里保温,油条在烤箱里复热得酥脆。
自己胡乱塞了几口,便将留给田小雷的那份仔细盖好,留在温暖的锅里。想了想,又找来一张便利贴,画了个简单的笑脸,
写下:【我去上班啦,饭在锅里。】
出门,汇入早高峰的地铁人流。车厢拥挤,郑小鱼却难得没有感到烦躁。
他靠在门边,耳机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昨晚随口的一句“吃剩饭还是泡面”,竟能让那个人排除万难、星夜兼程地赶来……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像一股暖流,持续熨贴着他的心。他盘算着今天“一日店长”的工作,想着早点去、或许能挤出点时间去送他。
田小雷醒来时,怀里空落落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小鱼?”他唤了一声,无人应答。坐起身,卧室里只有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
他下床,一眼就看到了冰箱上那张亮黄色的便利贴。拿起,看着那行字和那个拙劣却可爱的小笑脸,心头一暖。
洗漱时,发现洗手台上多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印着夸张卡通图案的杯子和牙刷,与郑小鱼自己那套简约的风格截然不同。
田小雷对着镜子,用那支可笑的牙刷刷牙,镜中人的眼角眉梢却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走到厨房,掀开锅盖,老北京早餐的朴实香气扑面而来。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每一口都仿佛带着郑小鱼早起忙碌的心意。
他没有联系郑小鱼,而是直接导航去了他今天工作的商圈。
在熙攘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戴着垂着长长兔耳朵的蓝色毛线帽,白色毛衣上点缀着紫色条纹和一抹亮绿,
正耐心地给顾客介绍产品,笑起来眼睛弯弯,活脱脱就是一只误入人群、活泼又招人喜欢的小兔子。
田小雷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刻也离不开那个忙碌的身影。
然而,当看到几个举着相机的女孩(站姐)围着郑小鱼,时而拍照,时而关切地问候,
甚至有人试图帮他整理并不凌乱的衣领时,田小雷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周身开始散发低气压。
郑小鱼忙得晕头转向,却总能敏锐地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
趁着一个间隙,他飞快地朝田小雷的方向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张帅脸黑得像锅底。他在心里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这人“小心眼”的毛病,怕是又犯了。
这时,一个眼尖的站姐忽然凑近,疑惑地问:“小鱼,你脖子侧边怎么了?有点红红的。”
郑小鱼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抬手捂住那块皮肤。
昨晚的某些片段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湿……湿疹!可能最近有点过敏。”他眼神飘忽,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忙拉高了毛衣领子试图遮掩。
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和瞬间泛红的脸颊,尽数落入了角落里的田小雷眼中。
方才的不悦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取代。
他挑了挑眉,身体向后靠了靠,目光锁在郑小鱼那截泛红的脖颈上,眼神里分明写着“宣示主权”四个大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得意的弧度。
终于熬到下班。郑小鱼刚换下那身可爱的“工作服”,田小雷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然后手法熟稔地给他捏了捏僵硬的肩膀。“累了吧?”
“还行。”
郑小鱼喝了口水,看向他,眼里带着关切,
“我们赶紧去吃饭吧,不然你赶不上飞机了。”
两人选了一家颇有特色的老北京餐馆。饭桌上,田小雷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托着下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郑小鱼脸上。
郑小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拿出手机照了照:
“你老盯着我干吗?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田小雷摇摇头,声音低缓,
“待会儿就要走了,就是想多看看你。”他顿了顿,补充道,
“下周我就不这么忙了,到时候再来陪你。”
“知道啦。”
郑小鱼心里泛起甜意,又夹杂着离愁。他夹起一块炖得酥烂的肉,放到田小雷碗里,
“快吃吧,别光看。”
机场永远是离别情绪的放大器。
安检口前,田小雷一遍遍叮嘱:“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总吃泡面。”
“嗯,你也是,别总熬夜看我直播。”
郑小鱼点头,看着他,明明才相聚不到一天,不舍却已如此浓重。
田小雷忽然上前一步,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他转身走向安检,一步三回头,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流中。
郑小鱼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回去的地铁上,热闹是别人的,他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尤其是推开出租屋的门,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田小雷的气息,床上仿佛还有他躺过的凹陷。
昨夜拥挤却温暖的画面历历在目,此刻的冷清便被衬托得格外难熬。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完全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池十一!池大鱼!你们俩别打了!哎——那个沙发不能抓!池辛巴!那是猫粮你不能吃!!”
吴所畏的声音在宽敞的客厅里回荡,带着哭笑不得的无奈。
只见两只猫上蹿下跳,追逐打闹,猫毛纷飞;而金毛辛巴正试图把大脑袋挤进猫粮碗里,尾巴摇得欢快。
曾经初来乍到时乖巧拘谨的小家伙们,如今早已彻底放飞,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王国。
池骋原本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吴所畏手忙脚乱地“调解家庭矛盾”,嘴角噙着愉悦的笑。
直到吴所畏一个眼刀甩过来,“池骋!你还在那儿笑!你快管管啊!”
“来了来了。”
池骋这才笑着起身,长腿一迈,介入“战局”,轻而易举地将打得难分难解的两只猫分开,一手按住一个。
“你俩,”他点了点两只猫湿漉漉的鼻头,
“歇会儿。看把你妈累的。”他抬眼看向吴所畏,眼里满是揶揄的温柔。
说来也怪,刚才还闹腾不休的三小只,在池骋低沉嗓音的“命令”和吴所畏气息未平的注视下,竟然真的渐渐安静下来。
池骋指了指食盆:“去,吃点东西。”
三只毛孩子互相瞅了瞅,居然真的乖乖走向各自的食盆,埋头吃起来。
世界终于清静。吴所畏长长舒了口气,走到食盆边,挨个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脑袋,语气瞬间变得慈爱欣慰:
“这才对嘛,看我们吴十一、吴大鱼和吴辛巴多乖。”
池骋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从后面拥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
“合着叛逆捣蛋的时候跟我姓,听话的时候就跟你姓了是吧?!”
吴所畏偏过头,斜睨着他,眉梢一挑:“怎么?你有意见?”
池骋立刻收紧手臂,在他耳边轻笑,气息温热:
“没有。就……随便问问......”
语气里是十足宠溺。